齐楚已经随着凝香远去了,整个发生了那么多变幻的洞内,此时却是空空荡荡,无人问津。
而整个苍雷派,此时也已经是人去楼空,已经没有弟子在其中敲钟或是打坐。
而半开的铁笼内,杳之伤痕累累的手腕,仍挂在铁笼外面冰冷的石块之上,她在不停地呻吟着:“水……水……”
白肃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魂窟洞,一路之上他心乱如麻,总是在惦记着若是杳之似了,他该怎么办这个疑问。
他以为自己一直想闯入去救杳之只是因为他的愧疚,却不知道,在音天门她不离不弃的那么多的时日,已经让他对她的注意一点一点地加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浓浓烈烈的爱。
而他,自己还不自知。
以为自己永永远远爱的那个人,是赵合欢。
直到他听到杳之快不行了的消息,直到他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魂窟洞,看见了她奄奄一息的样子,才终于,沉睡的心,被唤醒了。
原来,他一直三番五次想要守护的人,竟然不是赵合欢,而是她。
赵合欢于他而言,是一个美丽的存在,是他心口的朱砂,碰了会疼。而杳之,于他而言,却是要守护的人,甜甜蜜蜜真实的存在。
他终于明白了过来,自己的真心,而眼前,杳之却像一缕飘烟,随时会离他而去。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接近着杳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被折磨成了这样,心痛不已。
他缓抱起了杳之,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道:“杳之,我带你回家,你撑住。”
心中的悲愤,早已如潮水而来。
杳之迷迷糊糊欲昏死过去的瞬间亦看到了白肃箫的到来,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仿佛看见了一道白光之中,他万丈光芒而来。
她感觉到了白肃箫的泪滴落在了自己的脸庞,她艰难地伸手去抚过白肃箫的面庞,吊着一口气,艰难地说着:“白大哥……不要哭……”
白肃箫胡乱地抹去了眼角的泪,霸道而孩子气地说道:“杳之。你听好。我白肃箫可能爱上你了。所以,你不能死。你明白吗?”
杳之的眼里绽放出了好看而迷人的光芒,她缓缓地点了几下头,便沉沉暮暮地又昏睡了过去,任由白肃箫怎么喊,也没有了动静。
白肃箫见耽搁不得,忍住心中的悲痛,立马将杳之向音天门带去。
只见二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交织在了一处,化成了一道剑虹,往音天门的方向而去了。
***
第三日。
一树梨花开。漫山仙鸟鸣叫。
杳之在帐幕之中,沉沉地醒了过来,看见了一直在一旁苦守着的白肃箫,苍白的脸上闪现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恰逢此时,门中弟子进来送水,白肃箫亦也被脚步声惊醒,醒了过来,撞见了杳之满含笑意的眼。
亦是温暖的一笑。
似在二人之间,已有了无形的默契,一笑,已经包含了太多难以诉说的情绪。
偏偏那弟子是个聒噪的人儿,在一旁嚷嚷道:“姑娘你可算是醒了!你不知道我们的白大师兄带你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跟疯了一样的,失魂落魄的。这不,这几天都是用上好的药材养着你,还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三天三夜整,这才……”
“闭嘴。多嘴多舌。”白肃箫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是。”那弟子做了个鬼脸也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显然一点也不害怕白肃箫。
白肃箫尴尬地转过了头,看向了杳之,挠着后脑勺,语无伦次地说道:“他那是乱说……你不要……不要相信他。”
说罢,白肃箫便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杳之的脸。
只听到杳之一声开心的低低笑声后,她才缓缓故作镇定地说道:“我可是记得……在魂窟洞……某人说过好像已经爱上我了……怎么……这么快就打算赖账了吗?”
白肃箫为难地涨红了脸看向了杳之,亦看见她面带桃色芬芳若李,艳丽了一罗帐的粉红之色。
淡淡的梨花白花瓣从后窗随风翩然而入了里,洋洋洒洒地飘落在了淡紫色的罗帐之上,随着微波的荡漾,圈出了一阵阵暧昧的涟漪,衬得她的娇羞,胜似了十里的梨花林。
“杳之……我,可能真的,是爱上你了。你……怪我明白得迟些了吗?”白肃箫直直地望着杳之的眼,动了心地诉说着。
杳之羞涩一笑,低下了头,埋在了被窝里,隔着云被飘忽一句:“不迟。恰好。”
恰好,梨花开得正盛。而你,恰好,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