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牢门带着金属的寒冷被重重地合上,一个满脸刀疤的狱卒淬了一口痰,恶狠狠地对摔倒在地的红捻骂道:“给老子老实点,不然,老子可不不管你是哪里来的!”
红捻狠狠地瞪了回去,满面怒色,然而那狱卒已经走远,去一旁和其他狱卒们划拳喝酒去了。
红捻只听得“五魁首啊,六六顺啊!”“来来来,输了!满上!满上!”,接着便是满耳的倒酒声和碗筷稀里哗啦的碰撞声,不时还突然爆发出几人的仰天大笑声,引得她好一阵的不适。
眼前四下里是无法出去了,红捻干脆盘腿而坐,见没人注意她,便偷偷背过了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令牌,精花雕刻,纂体精致得很。看来,是个好东西。
能让凌渊贴身而带的令牌,怕也不是件普通物件吧。
红捻冷笑了一下,看来虽然没有摸到星斗盘,也不算是白忙活一趟,只是可惜了自己那上好的药丸。
夜,渐渐深了,周围已经没有了糟心的行酒令的声音,反而代替的是几人喝得烂醉的打呼噜声,此起彼伏,一浪更高过了一浪。
红捻靠在牢笼的铁杆之上,凝望着那纸鸢消失的方向,没有入睡。
也许,很快,便会有消息了吧。
***
音天门。掌门座下。莫天低头长跪不起。
苍山拂尘在手,闭着双眼,念着心经,脸上已有些许愠色。
一旁焚着的茯苓香袅袅盘旋而上,萦绕在空气之中,填补着二人之间的沉默。
终于,一名弟子慌慌张张前来禀报:“见过掌门!莫师兄,你快去看看赵姑娘吧!她一直在说胡话,浑身忽冷忽热,我们施尽了所有的法子都没个头绪!我怕……我怕……”
莫天的额间皱紧,隐忍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师父!还望您念在徒儿的情面上,救她一命!徒儿一定会铭记您的恩情!”
“不可能。”苍山也缓缓地睁开了眼,将拂尘换了只手轻甩了过去,失望地看了莫天一眼,又紧紧地闭上了眼。
“师父!您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师父!您若不救她,她便真的没命了!”莫天仰着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苍山,哀求着他,希望他便是赵合欢的那一线生机。
苍山眉紧蹙了下,失望而寒凉的目光停留在了莫天的身上,冷冷道了一句:“我连你都救不了。谈何救她?”
“师父!”莫天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他不相信自己所崇拜的师父竟然会这样袖手旁观。
“莫天。为师不是不救她,而是救不了她。此女命煞,就算是救活了,也是个祸端。你还是下去吧。为师乏了。”
苍山说罢便深深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一言不发。
莫天见苍山铁了心地不肯救赵合欢,本来打算继续跪下去,旁边的小弟子却哭丧着脸说道:“师兄,你还是去看看赵姑娘吧。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莫天听闻此言,心中百感交集,转头给苍山磕了几个响头,道到:“多谢师父。徒儿告退。”
说罢,莫天便退出了殿门。
苍山此时才睁开了眼,望着莫天离去的背影,深深叹息道:“孽缘啊!当断不断,必将自乱。”
***
罗帐内,赵合欢睡得极其不安稳,且不说云被已经被她拉扯得半落了一地,莫天再来晚点,只怕是连她这个人也要落在了地上。
莫天细心地替赵合欢理好了云被,擦去了她额间的汗珠,正准备去给她倒点水喝,却被她一把拉住了手,一时间,竟不愿意动弹。
只觉得她滚烫的手一直攥着他冰凉的胳膊,冰与火的突兀感交织在一处,让他的心脏感到忽冷忽热一般地颤动,而她口中呢喃的一声声“莫天”更是让他移不开了脚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吞噬着未来看不见的黑暗,却又倒映着过往的甜蜜种种,让人好生流连不定。
在一旁看着的小师弟实在是看不见去了,偷偷地说道:“莫师兄,你还是赶紧带着赵姑娘下山去找良医吧。这在这儿,掌门师父都没有办法,拖一天就危险一天啊!”
莫天见赵合欢额前的彼岸花已经越来越深了,再拖下去,只怕师父来了,不救反杀的可能性更大,确实不如下山再去寻他法。
他思量了会儿,方才说道:“师弟,我这一走,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师父他老人家,你要帮衬着点,不要让他太过于操劳了。”
那小师弟道了声“诺”便走开了。
莫天亦抱起了赵合欢,走出了屋外,一片残阳。
他的目光望向了师父所住的大殿处,留恋无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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