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子外面天儿已是昏昏惨惨,半拉子日头落在半山腰子,好死不死的往下坠。棚子外是荒废了不知多久的瓜田,野草窜得老高,看不清泥地。
再往一旁儿,是黑压压一片树林子,半亮不亮的。山风吹过来,带得树叶哗哗作响,枝丫摇曳,似鬼影重重。
甄湄见这标志性的环境,便知道她到了哪儿了。《走穴》的开篇,也是那盗墓野班子第一次出场,墓地就在草棚子旁的树林里。
看这天色,估摸着主人公已经进了墓。若是想要跟那位大人物搭上线,首先她得混到盗墓班子里,但如何混进去,却是一件儿困难的事。
毕竟那些人都是老江湖了,他们可不会随随便便就让一个陌生女人加进来。
晚风还在刮,刮得人心发凉。甄湄深吸了口气,踩在松软的泥土上,野草划在鱼鳞裙玫红色暗花绸的褶间,荡起阵阵波纹,金线绣玉兰泛起鱼鳞一般的光泽。
而那故事中被掘开的盗洞正大敞在一棵老槐树下,黑黢黢的像随时要择人而噬。铲子被扔在外面,翻出来的泥土带着些许红壤,如同沁着鲜血一般。
还未走近,甄湄便看见老槐树上忽然掉下来一团白色。她心里一惊,往后退了一步。
那白色赫然是个人!如同丧布的白布被风吹得飘飘摇摇,一双红绣鞋足尖往下垂,黑鸦鸦的长发散落在白布裙上,两根细长红绳垂在衣袖间。
风呜呜的,树影摇曳,再加上那白衣女鬼,鬼故事里最常见的场景。
甄湄抿紧唇,皓腕微转,点点微光在掌心聚拢,准备着可能到来的袭击。
但那白衣女鬼悬在那里一动不动,甄湄只能主动过去,待她靠近了,却发现,竟是个假人儿。
黑发是用黑色的细线做的,脸是扎的纸人儿脸,腮边涂红,嘴巴涂得跟抹了血一样,远远望去,在昏暗的树林里,还真像一个女人。看来是一个纸人做了简单的障眼法,来哄骗人离开的。
甄湄心下一松,在故事中那盗墓班子中的五个人,都各有奇才,这纸人想必是那个名唤玉娇娘的女子做的。她祖上是卖棺材做死人生意的,扎纸人自然不在话下。
就在甄湄放松的那一刻,原本吊着纸人的绳子忽然断了,风一吹,轻飘飘的纸人就往甄湄这边飘过来,脸孔上红彤彤,画的眼珠子黑粲粲,本不会有表情的纸人竟露出阴森森的笑,涂得大红的嘴唇向上勾起。
千钧一发之际,甄湄脚下莲花乍现,转眼便到了纸人后面,骨刺穿出,直接捅破了纸人的胸口,往下一滑,纸糊的身体竟然溅出鲜血来!
纸人发出渗人的惨叫,甄湄狠狠地朝下,直接将纸人从中劈成了两半,鲜血溅在白皙的脸上,令甄湄看起来比那纸人还似恶鬼。
步步生莲不似瞬移术那样完全是从一个空间挪移到另一个空间,但这速度也是足够对付不甚灵动的纸人。
甄湄踩在纸人的残骸上,确定它“死”了,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但压在心口的石头却越发沉重。这里不应该出现可以活过来的纸人,不是故事中没有,而是它不应该复活。
显然,任务难度在增大。因为她弑神者的属性。所以本该安全的洞口,出现不应该出现的危险。
小说已经不能完全相信了。
甄湄将那纸人残骸烧掉,确定万无一失,才蹲下身子,嘴里咬着一个小手电,爬进那只能供一人爬进的盗洞。
盗洞挖得很长,里面空气混浊,让人觉得憋气。灯光照在前面,光线也被黑暗吃掉了。泥土带着一种粘手的湿润感,在这样狭小的洞里,即便甄湄个子小,身材纤瘦,也没办法转身,顶多歪过脸,往后看到洞口的一点点缝隙。
外面本就暗,能照进来的光线有限,但就在一瞬间,能照进来所有光线消失了。洞中更加幽暗了,甄湄连忙看向洞口,手电筒照过去,石块堵住了洞口,一张白纸手缩了回去。
还有纸人!
它把洞口堵了!
甄湄在这里没办法调头出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面爬。如果剧情没错的话,她会进入墓穴的第一个墓室。
这墓穴年代不可考,野路子盗墓团体也搞不清楚他们找到的是怎么一个墓。他们从这个墓穴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只得到一个奇怪的青铜盒子,里面装着一枚铜钱,古老的铜钱。
而就是那块铜钱将大人物引了来,故事开始发展。那枚铜钱实际上是当初范雎封印白起的铜钱的伪造品,能够一眼就认出铜钱来历的大人物,究竟是谁呢?
电筒的光线照到一狰狞的青铜兽脸上,甄湄手下一空,原来是到了!
“谁!”
墓室里传来带着颤音的喝问声,甄湄取下嘴里的手电筒,灯光明晃晃照在她还有鲜血的脸上,泪痣如血,光线照得人脸惨白。
就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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