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隔着这么一座深宅大院,居然就在京师这首善之区,竟然就有人公然做着这卖国的勾当?
而且可想而知,牵扯在里头的肯定不止是一家或几家商人,没有地方和中央官吏参与其中,晋商们的买卖绝做不到这么大!
实在是烂到根子上了啊……
究竟是该怎么个办法呢……是管还是不管啊……朱慈烺泪流满面……这道选择题真的好难做……
正当皇太子神思不属的当口,王源上前一步,将他袖子一拉,低声道:“小爷,又撞着这伙卖艺人了。”
“奇了,他们怎么四处乱窜来着?”朱慈烺也觉奇怪,眼神中便有深思之色。这伙卖艺的,这几天就在这宣武门到前门一带转悠,已经被他们撞着好几回了。
王源说的那伙卖艺的外地人,三四个棒壮小伙子,有的敲锣,有的在维持秩序,一个大姑娘正穿着劲装,在人群围着的场子中央翻跟头。
但见她腰带杀的紧紧的,小蛮腰不足一握,胸前却是山峦起伏,一路跟头翻下来,脸不红气不喘,抱拳一揖,脸上是英气勃勃。
只是说话就带着浓厚的中原腔调,不过也很好听,出谷黄莺一般:“老少爷们,献丑了。”
众人叫好声中,少女退了回去,接着便是带队的老者上来,说了一通场面话后,开始表演喉咙吞剑的绝活。
众目睽睽之下,老者仰腰抬头向天,一柄三尺长的龙泉宝剑闪着寒光,被老者缓缓插入喉咙之中,老者动作极慢,众人也是看的真切分明,那么长的宝剑,就这么直插入口,看的人不禁担心,怕宝剑的剑尖从老爷子后背再插出来。
好不容易吞完了,老者仍然下腰不动,适才的少女端着盘子出来,绕场一圈,看客们有转身走了的,也有扔一两个铜钱的,一圈下来,稀稀拉拉的没几枚大子儿。
“多谢,多谢。”
少女似也不以为意,只是在路过朱慈烺跟前时,看到朱慈烺这般的少年,虽然装扮普通,也是忍不住多瞟了一眼。
朱慈烺冲她微微一笑,倒把少女看的脸一红。
“姑娘是河南人吧?我猜,是信阳府人。”
朱慈烺笑问。
“不是!”少女面无表情,极脆快的用京腔答了一声,然后就转头过去,又绕向别处。
“嘿嘿。”
朱慈烺摸摸下巴,干笑了一声,再又向着王源等使了个眼色,就打算离开。
这伙人……不是他妈的闯营探子才是活见鬼!
他记的很清楚,年节前后,李自成便命刘体纯的小刘营往北京城里派了大量探子,散布谣言,收买官员,造舆论,威胁恐吓百姓。
事先功夫做的好,所以等闯军到城下,城里头早就人心惶惶,就等投降了。
这般手段,连张献忠打襄阳都用过,不足为奇。说起来还是建奴用的最好,抚顺,铁岭,沈阳,都是这般手段,以里应外合之法取了下来,说起来也是悲哀,大明养了二百多年的厂卫,民间提之色变,但到了崇祯年间,厂卫似乎就这么消失了……
眼前这伙卖艺人,生意做的好坏是一脸不打紧,云淡风轻的样子,五六人十几双眼,只是到处乱瞄乱看,看的都是高门宅邸,除此之外,就是见天的在各城门附近转悠……这要不是探子,才是活见了鬼。
想来也是有趣,这几天出宫,摸了卖国晋商的门,还捎带手的发觉一伙闯营的探子,果然是乱世将至,群魔乱舞啊……
明季之末,朝廷对下的控制力,果然也是衰微到了极点,种种乱世之象,也是叫人看了个通透。
国家无力了啊……这般情形下,不离心离德的,几希?
从人圈里出来,朱慈烺只是眨巴着眼走在前头,心里影影绰绰有个念头,但闪的极快,怎么抓也是抓不住。
眼前这件事,刚刚的事,似乎有一种微妙的联系……可想抓住的时候,却又一闪就不见了……挠头啊……
正想的入神,也是为眼前的事而苦恼,朱慈烺只是愁眉苦脸的走着,倒不提防,耳边突然一声炸响,有人喝道:“让开,眼瞎了么!”
朱慈烺连忙一让,长鞭鞭痕就这么从耳边擦了过去。扭头一看,却是见十来个苍头打扮的大汉,均是高头大马,手中长鞭挥的啪啪作响,正在驱赶行人,又卫护着中间的几辆翠盖大车,纷纷扰扰的向着前方而去。
“这是谁家奴才和车队,怎么如此嚣张。”
有几个秀才见状也是大怒,赶上前来,喝骂不止。
众大汉正驱赶人,见秀才们生事,也是着恼,有一个汉子猛然勒马,那马扬起前蹄,刚要掉头,却又有一个卖菜老妇经过,那马一惊,又小纵了一下,却是把那大汉从马背上颠落了下来。
“老不死的!”锦袍大汉从地上爬起,自是狼狈不堪,当下举起马鞭,劈头盖脸的就向那老妇人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