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元十四年的三月。
洛阳通往长安的驿道两侧,遍植垂柳依依,春风剪裁出鹅黄的柳叶儿,远远望去,如烟似雾一般。
驿道上马蹄得得,约莫有千骑羽林缓驰而过,羽林骑卫护着二百多辆车身小,双轮大的马车,在驿道上络绎不绝。
路旁折柳相送的人们注目过去,有人认得那马车似乎是草原诸胡常用的勒勒车。
“右威卫将军李岩赴河西任上,好大的场面!”一位送别友人的官员赞道。
他的友人年龄不小,面相老成,额头浮出忧色:“还有贬到河西去的宰相张九龄,你瞧瞧,骑队中还有好几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小李将军未满十七,得志轻狂,那张河西文弱,从未经历过边戎,我看,大唐的河西,交到这两人手中,悬若危卵!”
那官员忙示意他噤声,转目四顾,才说道:“圣人英明,这河西之事,岂是你我能妄下推断的。你一路之上须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
那人频频点头,两人又话别了几句,依依惜别。
一个身子粗壮面容黧黑的商人静静地听,也不言语,待骑队过后,翻身上马,带着几名随从,远远地吊在骑队后面。
他身后相距几十步的地方,几名少年鲜衣怒马,挎弓携刀,从这个商人身边飞驰而过。
骑队中,李岩回头望了一眼位于洛水北岸的皇城,高大雄伟的城墙渐渐在视线中模糊,双脚轻轻一磕,策马追上河西节度使张九龄。
“张河西,这一路桃花梨花次第开了,桃红柳绿,春光明媚,又带着家眷,我们缓缓而行,瞧见景色优美的地方,不妨停下来游玩一番。”李岩拱手笑道。
我还想尽快奔赴河西,瞧瞧百姓的春耕,秋天的备战,那有这闲情逸致,可皇帝说了,行军卫护之事,全听李岩的,他也向自己保证,河西军情民事,会源源不断送到行营来。张九龄问道:“小李将军,依你这个游山玩水的走法,何年何月才能走到河西?”
“张河西,行军是兵家之事,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也得慢,急不得!”李岩恭敬答道。
张九龄甚为不解,又不方便多问,只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好吧!”
这条函关古道,位于山岭浅丘之间,沿途林染新绿,浅草野花让人眼睛非常舒服。
“若兰,霜儿,你们瞧那座山峰!”李岩扬鞭一指,冷霜儿顺着他的马鞭望了过去,一座陡峭峻拔的山峰逼入眼来,白色的山岚云雾蒸腾,半隐半露出满山遍野的紫花,看着极美,犹如仙境一般。
正好在这儿赏玩赏玩,李岩沉声喝令:“安营扎寨。”身边的羽林亲卫一下子散开去,前后忙着传令去了。
羽林骑五更从驿站出来,行军不到一个时辰,就听见前面传来安营扎寨命令,张九龄窝着满肚子火,催马到了李岩跟前,劈头问道:“小李将军,怎么又停下来了?”
不能直接跟他说这儿景色优美,我们是自助游,停下来玩玩,李岩脸色肃然:“张河西,我们行军,其实是在演练游牧战法,你瞧瞧,这是装衣服食物的箱子车。”
催马走了几步,李岩的马鞭指着一辆勒勒车,上面装着大扁圆桶,对张九龄道:“这是专门拉水的水车,那边还有四块活动车厢的大车叫柴薪车。”
哪有什么水,这水车里面,全装的山中仙酿,一路售卖过去,算算倒有一笔好收入,几位小娘子的胭脂水粉钱不就全有了。
“传令,羽林骑安营扎寨之后,不得有丝毫懈怠,立即进行操练,羽林亲卫,随我登山,每到一地查勘地形,这是将领的一个基本素质。”李岩当着这未来老丈人的面,发号施令,他久在军中,做起戏来也像真的一样,自有一股生杀由己的威严。
临行前,皇帝一再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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