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里,永穆公主府,住春堂。
休沐在家的李岩坐在胡床上,抱着刚满月的儿子逗弄着,儿子的小脸长开了些,眉目倒还清俊,可就是不活泼,眼神有些黯淡,李岩扮鬼脸亲他的肚子,用尽一切招数,也没赚到他开颜一笑。
“永穆姐姐,这孩子老半天怎么不哭不笑的,往日是这样的吗?”李岩心里有些担心。
永穆公主坐在床榻上,听着这话立刻紧张起来:“不啊,平时挺可爱的,是不是生了病,柳枝,你赶紧去宫里一趟,请个太医过来。”
“哎!”柳枝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急急忙忙出府去宫中延请太医去了。
“平日真的很活泼?”李岩心头的担忧越来越重,似山崖上快要倒塌的积雪一般,万一酿成雪崩……母不嫌儿丑,就是一个呆傻孩子,她也当成心肝宝贝。
永穆公主嗔怪道:“你不信问问玉环,她是孩子,不会说假话。”
李岩真不信这个,叫人唤来了正在学习舞蹈的杨玉环,仔细问道:“玉环,你的小侄儿平日调皮活泼吗?”
“嗯,他平日挺乖的,我朝他笑,他也冲我笑。”杨玉环有些好奇,这个可爱的小弟弟怎么成了小侄儿了?我真傻,叫弟弟,我就不能嫁给岩哥哥了。
杨玉环的回答更让李岩心里发紧。她是倾城倾国的容貌,朝傻子笑一笑,傻子也会乐的。
这事得赶紧去问问父亲李林甫,这段时间把他忙累得够呛,改造朱雀大街的事全压在他身上,李岩吩咐柜坊发放贷款,其实就是藏金窑的部分钱财,贴在改造朱雀大街工程里,六月一过农忙,又大量地招募民工,在朱雀大街开了好几段工程。
急急忙忙带着羽林亲卫到了平康里的侍郎府,李岩甩鞍离镫,一下子跃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府。
管家武福闻报,候在回廊迎着,李岩问了一句:“父亲可曾在府中。”
“在,就在精思堂处理公事。”武福恭敬应道,宫里传来消息,李岩手握右威卫兵权,地位还在他父亲李林甫之上,要武福尽心服侍他们父子,不能出半点差错。
一进精思堂,李岩看见李林甫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公务,他正在埋头审阅批示。
“父亲,休沐日也不出去交游,案牍劳形啊,要不从桃李蹊叫几个歌伎来府里,轻松一下。”李岩心中着实有些感动,这就是奸臣传里的人物,世人都为历史的浮云遮住了双眼,谁又知道他为大唐开元盛世付出的心血有多少?
李林甫放下笔,微笑道:“岩哥儿,你少拿父亲说笑,我知道桃李蹊到了你手中,你却一次未去过,找父亲有事吗?”
那一双眯缝着的小眼睛似乎能把人心看透,但语气中没有虚伪客套,一句话把父子亲情又一下拉近了不少。
“永穆公主生了我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孙子,可我怎么瞧着那孩子不对劲,父亲,你确定,我与永穆公主不是姐弟?”李岩问道。
李林甫收起笑容,肃然道:“岩哥儿,你与永穆公主绝不是姐弟,时机成熟,父亲会把事情给你讲清楚的,我这样做全都是为你好。”
盯着父亲那张微微白胖的脸,细细的小眼,李岩心里将信将疑,这是把持相位十九年的权相,不会被他利用吧,我还是把青龙坊紫玉那孩子接到公主府,鱼目混珠吧,做个准备。
临近曲江池的青龙坊,坊街冷清,人烟稀少。
一辆彩绘华丽的油壁车拐过街角,晃晃悠悠来到一座极为普通的院宅前停下,布帘一掀,下来位温柔俏丽的女子,院宅房门早就开着,两个中年嬷嬷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一个嬷嬷粘在那女子身后,请功似的在她耳边聒噪:“柳叶姑娘,紫玉母子一切都好,她奶水足,那孩子长得胖乎乎的。”
“啧啧,她那奶水,还冒着油星儿,我俩可尽心尽力把紫玉侍候得跟公主一样。”另一位嬷嬷也不干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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