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人心肺的轰鸣从城外传来,即使隔着厚重的城墙也可以感觉到的一波波声浪侵袭着人的耳朵,那是城外撒拉森大军发出的齐声高呼!
伦格登上城头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涌动的黑色浪潮,由步兵组成的一个个方阵缓慢的向前推进,伴着轰然作响的巨大轱辘的转动,几辆蒙着坚固牛皮和层层铁叶的冲车被一群高大的阿拉伯马拉动着缓慢靠来。
而在整个队伍的前方,一队身穿精致铠甲,手握长矛的马木留克整齐划一的拍成横列,在他们前面一顶巨大冠盖下,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平静的骑在战马上注视着的黎波里的城头。
“是萨拉丁,那是萨拉丁。”伦格听到附近一个人嘴里发出颤抖的低语,同时听到拉紧弓弦的“吱呀”声。
“别做蠢事!”德·朱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大步走到个把一支箭搭到弓上的士兵面前劈手抓住那支箭,双手一掰“啪”的折成两段。
“如果你射出那一箭,可能就是我们要接受审判的时候了。”德·朱洛愤怒的把那个士兵狠狠推开,然后他向所有人大声下着命令:“任何人不许擅自行动!如果违反命令就是叛国罪!”
“应该说‘如果你想射就要换把好弓’。”伦格瞥了瞥那个士兵手里的弯弓,虽然不知道这种弓是否能象著名的英格兰长弓一样有着非凡的射程和恐怖的穿透力,可是对于那个远远骑在马上的模糊人影,认为毫无把握的伦格就觉得德·朱洛倒的确做的很对“既然不能一箭致命,何必去触犯那个人的怒火呢。”他心里暗暗思忖着。
“看来你要为你主人的荣誉而战了。”安塞姆·德·加兰始终洋溢着笑容的脸上看不到其他人难以掩饰的恐惧,这位漂亮得过份的法国年轻贵族一边笑呵呵的把长剑搭在肩头,还一边不忘随手把露在链甲外雪白衬衣上的一小块尘土掸掉。
“要为了守护圣地而战。”休骑士不知什么也走了过来,他挑衅似的看了看安塞姆·德·加兰漂亮的脸蛋,然后表情严肃的看着伦格“侍从,你的主人应该已经教育过你怎么用剑了,那就让我们看看托尔梅子爵的侍从是怎么面对萨拉丁的。”
“以骑士之名而战……”伦格似乎又听到了托尔梅执着的声音。他抚摸着清冷的剑身看着城外的撒拉森军队,不知是虚幻还是真实掺杂在一起的情景让他不由自问:“这难道就是我为什么要跨越千年来到这个时代的原因吗?”
“萨拉丁的人!”一个士兵指着城下喊着。人们立刻顺着手势看去,一个撒拉森骑士这时正催动战马来到了城下,他毫不畏惧的抬头看着城头上张弓搭箭的敌人,然后大声向着城头喊着:
“奉唯一真主的仆人,先知默罕默德的遵从者,伟大的埃及苏丹、叙利亚的哈里发萨拉丁·优素福·本·阿尤布·本·沙迪·本·马尔旺·艾勒·阿尤比之命宣布,的黎波里必须立刻释放苏丹的亲人,必须惩罚和交出曾经侮辱公主的一切异教徒,必须接受苏丹之前提出的所有条件,否则真主的怒火和苏丹的打击将降临在的黎波里。你们应该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守住的黎波里,苏丹的大军会把你们彻底消灭,交出那些罪犯能让你们免除灾难!你们是选择战争,还是妥协,这是最后的机会!”
城下撒拉森骑士的喊话传上了城头,在隐约的抽气声中,伦格似乎闻到了阵阵的恐惧在四周蔓延开来。他回头看了看,在这个时候即使是最勇敢的骑士也在终于面对撒拉森王者的时候感到了畏惧。而那些士兵有的已经开始低声念起了祈祷词。
“主啊,请引领我们的道路,请用你牺牲了血与肉的圣迹指引我们走向天国。主啊,愿你在天的灵为我们开启那万年的门,主啊,当我面对死亡的时候,愿你为世人所受的苦难成为拯救我赎罪的证明。”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们中间蔓延着,有的人开始切切私语,有的人则在不停的质问为什么萨拉丁会突然撕毁协议围攻的黎波里,更有的人向四周的同伴描绘当初圣城被攻破时十字军屠杀撒拉森人的惨状。
坚强的信仰在强大的力量面前隐隐动摇,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大声质问究竟是谁给的黎波里带来了灾难。
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德·朱洛正和一群的黎波里的骑士低声商量着什么,即使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可从他们有意无意的排斥了施蒂芬娜夫人手下的安塞姆·德·加兰,甚至也无意让巴里安的属下休参与会谈,伦格就不由开始担心起来。
看着那些骑士交谈中不时出现的争执和低语,伦格都可以想象着他们是在做着怎么样的利弊权衡和良心上斗争,面对强敌时的畏惧有时候会让一些人抛弃信仰,也会让一些人做出违背良心和操守的事情。而原本就不想开战的人更是拼命用各种借口为自己寻找讲和于出卖的理由。
似乎犹大也有出卖耶稣的理由,不是吗……伦格摸着怀里始终再没离开自己的圣经,这本圣经现在已经无形中成了他的护身符。
如果讲和会怎么样?伦格的心头不住震颤着,一个阴影在他心里开始扩大。如果遵循萨拉丁提出的那些条件,那么凡是曾经参与俘获拔丝玛公主的人都要被交付给萨拉丁,而自己呢,难道不正是直接参与者吗?
伦格的手心开始出汗,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被交给萨拉丁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那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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