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是北平,向右是天津,是的,我正站在十字路口,和我的同行们一样,我们不知道该去哪,战区司令部的新闻发言人刚刚宣布了今天的战况,中国军队包围天津,彻底切断了天津与外界的联系;在平津之间,永定江北,中国军队还包围了日军两个师团,其中一个的番号我很熟悉,那是在腊戌被歼的五十六师团,日本人重建了这个师团,但今天,他再度被包围,再度面临全军覆灭的境况。
落日余晖,红色的鱼鳞出现在天边,空气中有一丝硫磺的味道。四周的道路上,无数中国人组成的支前队正将子弹手榴弹粮食运向前线,他们就像蚂蚁一样,用肩扛,用古老的手推车,用马车,驴车,所有一切能运输的工具都被利用起来。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两百万士兵的粮食,子弹手榴弹炮弹**,都要从遥远的武汉、重庆运来,汽车卡车严重不足,中国人就用这种原始的方式,将平津决战需要的物质运到前线。
这样的运输队遍布整个华北,有些运输队甚至是从千里之外的长江以南,他们当中有父女,有夫妻,有祖孙,女人背着孩子,老人抱着孩子放在车头。饿了,吃口自家带的野菜饼子,车上的大米白面却丝毫不动;渴了,喝水壶的水;累了,就靠在草堆里休息下,晚上在冰冷的夜风中,围着火堆休息,没有人偷他们的东西,没有人抢他们的东西;他们跟着中国军队前进,从鄂北走到天津。
只有一个愿望,胜利!
夜风送来远处的炮声,哦,不,那是幻觉,这里距离前线足有上百里,根本不可能听到炮声;整个会战期间,我都在司令部,但也只能在司令部驻地,负责指挥的大院是进不去的,即便我和庄司令有七年的交往,也不行。
七年前,我在南京认识了庄,当时他告诉我,中国不会输掉这场战争,中国一定会赢得最后的胜利,七年了,战争的进程一步一步验证了他的话,中国正赢得胜利……”
韦伯轻轻放下笔,推开窗户,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夜空中繁星点点,他轻轻揉揉自己的脸膛,这才感到自己好几天没刮胡子了,于是他端起水瓶,将滚烫的热水倒进盆里,将毛巾扔在水盆里,然后打开抽屉准备拿刮胡刀,这时从窗外走过几个身影,他看清后不由愣住了。
“史迪威?他怎么在这里?”韦伯自言自语道,目光中透着疑惑。
窗外经过的身影正是史迪威,另外还有八个美国军人,其中一个是原顾问团副团长布霍恩少将。
韦伯住的地方是鲁家别院,不过是东院,这里被辟为临时招待所,当然是最简单的招待所,只有几间房,现在也就他和梅悠兰住在这里,不过现在看来,史迪威要住进来了。
韦伯边刮胡子边想,史迪威怎么出现在这里?他到华北战区来做什么?在缅甸,由于他的原因,庄继华被赶出了远征军,他与庄继华的关系非常差,他怎么又到了华北战区?想着想着,猛然一痛,刀片划破了皮肤,伸手摸了下,粘乎乎的,他连忙摁住伤口,复忙将胡子刮完,然后翻出自己的行李包,正在这时,门被敲响了,梅悠兰推门进来,看到韦伯捂着脸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连忙过来帮他将伤口贴上。
梅悠兰边帮他边说:“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史迪威是不是?”韦伯的声音有点闷。
“你也看到了,他到这里做什么?好好的,又来添乱。”
由于庄继华的原因,史迪威算是毁了,不但华北战区的中国将领,而且连中国记者也对他不感冒,可他自己的感觉却非常不错。
韦伯微微一笑,作为美国人,他不好评价史迪威,不过他认为史迪威在与庄继华的关系中犯了严重错误,简单地说,是大多数西方人常犯的错,忽视了中国人的想法,总是希望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中国人。
“可能中美最高层又有了什么决定把,你们美国人也真是,另外派个人来不行吗?非要将这个麻烦送到这来,这不是搅合事吗?”私下里梅悠兰说话没有遮拦,不过知道这点的也就韦伯他们几个。
韦伯不想谈这个话题,他也认为史迪威到华北战区不是很恰当,但他不想谈,于是他岔开话题:“梅,你对新疆叛乱怎么看?”
梅悠兰嘴一撇,轻蔑的说:“这有什么,大哥早就断定要出事,斯大林贼心不死,德黑兰的要求他绝不会轻易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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