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宅不同,大门口只有林森的秘书王宜汉在门口迎接,这也是林森的规矩,政府中任何人来访,他从不迎接,无论是蒋介石还是汪精卫,相反如果是相当的文人来访,他却要在门口迎接。
孙科、于右任、吴稚晖、孔祥熙的住所较近。都已经到了,戴季陶生病无法与会,张静江和居正邹鲁住得较远正在路上。
“主席,今天事情紧急,打扰您休息了,我这也是没办法。”蒋介石首先向杨森问好,这也是俩人之间的习惯,杨森当上国民政府主席,但却从不管事,武官来了,他打发去见蒋介石,文官来了,先是打发去见汪精卫,后来打发去见孔祥熙,要是谁拿文件给他,他就批个照转,归那个部门处理就批给那个部门。
杨森依旧坐着一动不动,只是平静的冲他点点头,重重的叹口气:“唉,委员长,你也辛苦了,汪兆铭,唉!”
在座的人都清楚,蒋介石如此匆忙的从柳州返回,下飞机就把大家召集来开会,肯定是为汪兆铭的事,这声重重的叹息,包含了诸多的惋惜和失望。
气氛一下子沉下来了,今天参加会议的都是国民党元老,这些人在前清时就与汪精卫较深的交往,因此对汪精卫此举在感情上感到难以接受。以前汪精卫反蒋,还可以说是政见不同,可这次,一旦迈出那步,就是叛国,求情的话难以出口。
于右任轻抚颌下长须,眉头皱成个重重的川字。几次欲开口,又几次闭上,最后也发出声长长的叹息。
“汪兆铭如果真的作出什么有辱国家的事,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开除党籍,全党共诛之。”孙科毫无顾忌的大声说,他一向飞扬脱跳,仗着是孙中山的儿子,说话办事一向是想到那就做到那。
“汪兆铭毕竟什么都没做,现在就开除党籍是不是欠妥。”孔祥熙皱眉答道,尽管知道五届四中全会后就要下台,可看上去没有丝毫失落。孔祥熙从内心里很想把汪精卫处置了,可长期政治生涯告诉他,事情不是这样简单。
“那他走什么?”孙科质问道:“他是党的副总裁,国民参政院主席,没有请假,没有任何说明就跑到河内去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正因为他是党的副总裁,还是国民参政会主席,处理才必须慎重。”孔祥熙平静的说:“如果我们处置不当,他就有借口,就会说是我们把他逼到日本人那边去的。”
孙科冷笑声:“还用我们逼,他汪精卫一向主张和谈,委员长没有听他的,这次他是要铤而走险,分裂党,分裂国家。”
“你不是也主张和谈吗?”林森突兀的问了句。
孙科其实也曾经是低调俱乐部一员,主张和谈,此刻林森当面揭开他的伤疤,让孙科略微有些尴尬,但他很快镇定下来。
“我主张和谈是国家统一行动的和谈,不是他这样的和谈,他这是背党叛国。”
蒋介石一直没说话,连续奔忙让他有些疲劳,因此靠在沙发上假寐,但耳朵却竖着,孙科和杨森的话让他心惊,孔祥熙所说被逼投敌,这提醒了他,主张和谈的人不少,处置不好,这些人会人人自危,那时就会有更多的人追随汪精卫。
孙科要严惩汪精卫,孔祥熙主张慎重,俩人就此展开争论,杨森看到假寐的蒋介石,轻声吩咐秘书:“委员长刚下飞机,还没吃饭,你让他们赶紧弄点吃的,待会人到齐了就不好办。”
王宜汉刚要走,蒋介石却睁开眼:“谢谢林主席,不过我看他们也快到了,有没有点心,我随便吃点就行了。”
“这样吧,王秘书,去拿点上次那个桃花糕和桃片,另外沏壶热茶。”于右任说,于右任恐怕是政府高官中到林园,林森唯一会到门口迎接的人,原因无他,林森从不认为他是政府官员,而把他看作书友,书法上的朋友知己,于右任到林园也从不把自己当客人。
蒋介石刚拿起糕点,蒋介石刚拿起糕点,院内就响起停车声,随后又是两部轿车入内的声音,蒋介石连忙几口咽下桃花糕,一盘桃片却没有动。
推门进来的是吴稚晖,身上那身洗灰长衫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看上去很是落魄,吴稚晖进门后没有关门,而是把住门,待居正推着张静江进来后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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