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机两个大队和轰炸机一个大队负责支援新蔡战斗。
从天空到地面,新蔡都在燃烧。天上空军绞杀在一起,地面上堑壕纵横,士兵反复拼杀,白刃格斗,遍及战场各处。二十七军的血战为自己赢得生存的机会。蓝运东以六十辆坦克为箭头在北方展开反击,撕开日军防线,一路冲杀到十里铺,范汉杰倾其全力发动突围,重开一条血路,全军安全撤出新蔡。
新蔡一战给华北派遣军敲响了警钟,部队持续作战。伤亡巨大,后勤保障也跟不上,中国军队在撤退时炸断了所有桥梁,破坏了几乎所有道路,陇海铁路和平汉铁路的铁轨被全部烧毁,部队极端疲劳。新蔡战后,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下令北线各军转入休整。
白崇禧终于赢得一点喘息机会,开始重新调整部署,但北线日军转入休整,南线的日军却依旧在猛攻。
太阳缓缓的向西倾斜,冷冷的注视着大地上的血腥,山顶上那面破烂的青天白日战旗依旧傲然挺立,战旗在猎猎飘扬,硝烟熏黑了它的面目,弹片刺破了它的身躯,系住它的旗杆已经数次更换,但它依旧在飘扬。
阵地上及其安静,王铭章大口大口的喘气,他从松软的泥土中站起来,大声叫吼道:“还有人吗?进入阵地!进入阵地!”
从泥土里有钻出几道身影,闷声不响的扑到战壕里,“师长!”王铭章扭头看见一个参谋跌跌撞撞的冲过来,他伸手一把扶住他。
“参谋长,参谋长,”参谋的声音里带有哭声,王铭章心头一沉:“赵参谋长怎么啦?伤了?”
“牺牲了。”
王铭章紧紧闭下眼睛,刚才那场激战中,日军终于冲上山顶,他亲自率领由师部卫士,参谋,伙夫组成的部队进行反击,以惨重代价将日军压下去。
“我知道了。”王铭章粗声说道,说完之后站起来大声吼道:“弟兄们!四川的父老乡亲正看着我们杀鬼子呢!杀!”
从各个角落里朦朦胧胧的又钻出几条身影,这些人歪歪倒倒的冲进战壕内,那已经不能再叫战壕了,只是稍稍比其他地方低点。
山脚下,太阳旗缓缓向前移动。钢盔在落日下反射出一层红光,日军士兵有些胆怯了,十四天了,每天七八次进攻,七八次炮击,炮弹已经将山头整个削去两米,有时候他们都认为上面不可能还有人存在了,可每次他们走到半山腰时,迎接他们的都是瓢泼般的弹雨。好几次冲上山头,可最终都被赶下山来。
他们小心奕奕的经过山脚,没有子弹,也没有手榴弹,但他们心里没有丝毫喜悦,指挥官挥动指挥刀走在队伍最前面,参加过几次攻击的士兵都知道,到时候最先吃枪子的肯定是他,绝没有例外。
果然,刚刚经过半山腰,“啪”,最前面的军官翻身栽倒,上面传出一声怒吼,机枪暴豆般响起,手榴弹接二连三的从上面落下,日军士兵立刻四散卧倒,机枪手架起机枪向上面射击,掷弹筒也随即向喷火的地方开火。
“轰”,随着爆炸,山顶的机枪哑火了,黄色身影从地面上一跃而起,吼叫着向上冲击,没冲几步,机枪声又响起来,几道身影随着枪声倒下。
他们不知道,山顶上已经陷入绝境,王铭章亲自操起重机枪,猛烈的弹雨向下倾泻,汗珠一粒粒滑下,身边的士兵只剩下几十人了,几乎人人带伤。
卫士一下扑到王铭章,爆炸在身边响起,王铭章推开士兵的身体,操起机枪继续射击,弹链很快打光,“上弹!”“上弹!”,王铭章高声叫道,充当副射手的卫士却全然没有动静,他扭头一看,卫士的后背正汩汩冒血。
一道人影扑到他身边,迅速的从子弹箱内拿起一条弹链,熟练的给机枪上上子弹,王铭章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参谋。
“混蛋!不是让你保护他们走吗?怎么回来了?”
“师长,他们已经走了,我就回来了。”参谋咧嘴一笑,手指朝下一指:“那儿,狗日的!”
王铭章没说什么,枪口一转朝他指的方向射击,“轰!”“轰!”连续几声爆炸在机枪位附近响起,机枪声嘎然而止。
士兵们没有注意到这点,山腰上的日军士兵依旧在奋勇上冲,“手榴弹!手榴弹!”,几十颗手榴弹从山头扔下,爆炸在山腰响成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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