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我这个户部尚书,如今是缺银又缺粮……想抢都没地方抢去,这西北要粮要银子,咱们实在是拿不出来,最多往那边调拨一些耕具,银子是一两也调不过去,粮食嘛,更是一颗也难以调动!”
楚欢道:“部堂大人的意思,是同意西北豪族的以粮占地之策?”
“我这不正是找寻两位来商议吗?”马宏端起茶杯道:“这事儿本该中书省拿出决策,可是中书省却将这摊事儿丢到了咱们户部来。祭天大典,安国公领着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去打理,说是没有精力过问西北这点小事……嘿嘿,小事……,那边倒是说得痛快,让我们户部早作决策,若是西北真的出了事儿,咱们户部这帮子人都是难逃干系!”左右了两名部下各一眼,吹着茶末慢条斯理道:“两位大人,你们都来说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郎毋虚是个最易察言观色之人,身在官场,也知道诸事都要谨小慎微,他心中清楚的很,西北这档子事,可实在不是小事。
中书省将这种事儿丢到户部来,在座的三人心里都是明镜儿似地,谁不知道这是中书省玩的花招。
若是换做从前,郎毋虚倒未必会轻易说话,这种国事,多说一个字,真要是出了岔子,只怕就难辞其咎,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郎毋虚本是胡不凡一党,却两面三刀,背地里靠近了楚欢,也正是因此之故,胡不凡落马之后,郎毋虚却是毫发无伤,依然留在了户部衙门。
只是当初跟在胡不凡身边,他作为胡不凡的心腹,在户部说话还是很有分量,如今马宏坐镇户部,郎毋虚虽然依旧是户部左侍郎,可是却很清楚自己在户部衙门的位置,无论是马宏还是楚欢,在户部衙门都比自己要稳当的多,他清楚自己如果想要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就必须极力迎合这两人。
马宏问话,楚欢不说话,郎毋虚就算不想多说,此时却也由不得他,他不但要说,而且知道自己还不能多说废话,一定要在这两人面前表现出同心协力的态度,所以放下手中的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轻声道:“部堂大人,我瞧上面那帮家伙,这是要用我们做替罪羊啊!”
马宏眉头一展,“哦”了一声,笑问道:“郎大人何出此言?”
郎毋虚表现出贴心姿态道:“部堂大人,西北以粮租地的折子,无论同不同意,这事儿摊到咱们户部,就让咱们陷入两难之境。不同意吧,那么无论是西北官员还是京官,一定会有许多人跳出来,找咱们户部拨粮拨银往西北送过去,如果拿不出来,他们就会弹劾咱们不顾帝国困境,对西北的乱状视若无睹,西北真要因此生出乱子来,咱们户部肯定是要受牵累。若是同意吧,这道命令传达下去,天下人都觉着这是咱们户部干的事儿,西关道的豪族对咱们户部自然是生出憎恨之心,便是其他豪族,想必也会对咱们生出不满之心。西关道豪族手中有地契,咱们户部一纸文书同意以粮租地,就等若是将西关道豪族手中的地契变成了废文,这天下手中有地契之人,自然是人心惶惶……!”说到这里,苦笑道:“搞不好也要生出乱子来,只要一乱,责任又是咱们户部担着!”
马宏抚须道:“郎大人言之有理,便是这么回事了。本官想来想去,难有两全其美执法子,郎大人,你有什么法子能够解当下的燃眉之急?”
“这个……!”郎毋虚向楚欢,笑道:“楚大人,你是从西北那边刚回来,你,咱们该如何处置此事?”
楚欢立刻肃容道:“部堂大人和郎大人在这里,两位都是下官的前辈,经验丰富,朝中能臣,下官哪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楚大人自谦了。”马宏笑道:“本官倒觉着,咱们这些老家伙有时候老眼昏花,脑子容易糊涂,转不过弯来,楚大人年轻才俊,精明强干,脑经活络,你有什么想法,直言不讳,咱们不都是在想着法子吗?有什么你尽管说吧。”
楚欢摇头道:“如此重大国事,关乎一方安定,更是关乎社稷稳固,下官实在不敢多言,而且……下官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主意!”
马宏眼角跳了跳,纹郎毋虚道:“郎大人,你有什么法?”
“下官一切谨遵部堂大人吩咐!”郎毋虚立刻端容道。
马宏面不变色,神情淡然,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终于道:“这事儿今日拿不出一个章程,也就散不了。”咳嗽两声,道:“国之重事,如今既然交到户部,你二位是户部左右侍郎,必须的拿出一个主意来。”先是了楚欢一眼,随即目光落在郎毋虚身上,肃然道:“郎大人,你先说吧,无论是同不同意,你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都这个时候了,都不要打马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