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洵一手持哭丧棒,一手拉开黑色裂缝,他问苏泽浅:“一起来吗?”
高高悬起的心轻轻放下,苏泽浅点头:“来。”
在场的除了被莫洵在爆炸中护住的苏泽浅外,其他的也已经没有战斗力了,莫洵将飞舟留给了他们,也不提让他们跟着去的话。
虽然男人没说他要去哪里,但谁都知道,他的目的地一定是海上。
平时只要一步就能跨出的黑色裂缝这一回让两人走了好几分钟,瞬间经过时还不觉得,这一回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就发现这片空间非常不稳定,通道完全就只有莫洵撕开的缝隙那么宽,能容人通过的位置如同两片山崖间的一线天,又窄又曲折,而转折的地方总是尖锐。
通道是黑暗的,周围的阻碍物也是黑暗的,苏泽浅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墙,莫洵腾出一只手来拉着他走。
苏泽浅能感觉到莫洵对这片黑暗并没有十分的把握,男人握着他的力道不重,但手腕上是蓄着力的,弯起的弧度始终不变。
“师父,”苏泽浅喊莫洵,他问的很明确,“归墟消失对你有什么影响?”
“影响大了,”莫洵握着苏泽浅的手,“我对世界的感知在衰退。”
这是他无法从裂缝中一步跨到海边的原因。
这个世界在莫洵眼中原本鲜明无比,此刻却在悄然褪色,如同归墟之后的外国版图,如同看不见灵魂的外国人,变得陌生又冷冰冰。
为了方便他掌握这方天地动向而在整片大地上布下的符阵失去了它们强大的效力,于是他什么都察觉不到,连路都找不着,简直成了个睁眼瞎一般——
又应在了眼上。
出口终于到了,腥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归墟不在,莫洵直接带着苏泽浅御风前行,转瞬便到了老王身边。
几分钟的时间,老王所在的那一处的海水已经被染红了。
因为归墟的影响,在海上的山里人很少,天师本身数量不多,在海上的更少。
而外国的神仙妖怪们却源源不断。
特殊部门已经明确外国势力会用召唤阵,海上的生物理应是他们召唤来的。天师们也会召唤,但天庭地府都不在了,他们能召出什么来?
彻彻底底的敌众我寡。
老王撑着防御结界,攻击力不强的他索性不攻击,其他人躲在他的结界里,往外扔出符咒,虽然杀伤力因为站位、距离的原因减弱了,但至少能保证自己活着,能在以寡敌众的情况下保全攻击单位。
老王的结界在海浪的冲击与外国神灵的攻击下不断震颤,莫洵到了,把苏泽浅往玄龟背上一放,自己往前走去。
老王和他早有默契,根本不用莫洵开口,就打开结界把人放了出去。
莫洵一边往前走,一边将哭丧棒横于胸前:“就算归墟不在了——”
外国海神扬起的巨浪在黑衣男人脚下臣服,“——这里依然是我的地盘!”
哭丧棒平推而出,莫洵脚下的巨浪调头扑回去!
滔天巨浪完全不为外国术式影响,将外来者统统卷走!
莫洵踏着海浪向前,老王撑着结界跟在他身后推进,而那些山里人天师们,也跟着向前!
偶尔浪花中有尚未殒命的奇异生物冲出来攻击,莫洵随手一棍下去,被击中的生物便炸成一团儿血花,漏网之鱼,或被老王的结界碾碎,或被天师山里人戳成刺猬。
莫洵一路向前走,海水一路被染红!
血腥味压过了海腥味,从西边飘来黑色雷云,而东方的天空也有隆隆的闷响呼应般响起。
黑云层层叠叠,仿佛天上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也在相互较劲,云越积越厚,越厚便越低垂,就像是天在塌下来,压抑到极点!
黑色的天空下,黑色的男人仿佛闲庭信步,轻飘飘的一击便取走一条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莫洵每往前迈一步,身上的气势便攀一层。
一层又一层,无形的气势带来了有形的结果,汹涌翻腾的海浪击出的水雾凝成了冰粒子,让人呼吸时气管生疼。
很多天师山里人被冻得动作都不利索了,抖抖索索,攻击都打不准。
莫洵温和了太久,久到很多人都忘了他是黑无常,本身便是收割生命的存在。
天堑没了,人还在,只要莫洵还在,就无人能越雷池一步!
天师山里因人莫洵身上可怕的气势,攻击没了准头,苏泽浅却不受影响,因为他体验过这种恐惧,在莫洵对他的训练中。
于是他出剑极稳,一个人就担起了其他所有人的职责,雪亮剑光划过,在白茫茫一片的冰晶中如同流星坠落,灼热的燃烧出炽白的光芒。
而这份纯白带来的又是血流成河的殷红色。
这三年里,苏泽浅一直都是强硬作风,每每出手,总要带走几条人命才罢休。
周围的人看苏泽浅,敬畏更甚,莫洵看苏泽浅,却觉得心疼。
天上的黑云终于碰撞到了一起,擦出的一道黑色闪电直劈下来,落在莫洵面前几尺的位置——那是曾经存在着归墟的地方。
因为雷击,莫洵停下了脚步,高温闪电刺入海水中,漂浮在水中的尸体瞬间被腐蚀成了一具具白骨。
奇形怪状的骸骨全是外国生灵的,被老王结界护着的天师山里人无一伤亡。
因为雷击,也因为莫洵不可阻挡的气势,对面的攻击同样停了下来,两边的人在曾经的归墟两侧短暂的对峙,暂时的静止如同对过去千万年来隔绝状态的祭奠。
海潮汹涌,然而不管是莫洵这边,还是对面金发碧眼的存在,都站得极稳。
苏泽浅已经将结界附近的敌人都清理完了,他做了个深呼吸,咸腥冰冷的空气将肺部浸透,因为战斗而略微急促的气息平稳下来。
“当心了。”苏泽浅低声提醒道,眼睛紧紧盯着莫洵的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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