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放人!”
林封谨那一句“总归不过是南郑人杀南郑人”也是说得田府亮的心中一阵悸动。本来林封谨拿住他不杀,好歹心中还是有几分感恩的,接下来也不辱他,只是淡淡的平等相处,这样的话又多了一丝好感,而此时的这句话更是说得很合田府亮的心思。
田统领忍不住便再次出声招降,而林封谨只是叹息,隔了一会儿,居然让人给他也松了绑送他出去!甚至连浑身甲胄也还了回来!
林封谨的这个举动顿时令田府亮本人都感觉到十分的诧异,因为此时他毫无疑问是这群人的挡箭牌,活命的希望!但林封谨居然也肯将他放走,这当真是令人怎么做也想不通了。
此时田府亮无论如何也是肯定先脱离险地再说,一干部下见他出来,赶忙也是七手八脚的将其接住!有人便要继续提议攻击,不过响应的也只是寥寥数人而已-------这会儿田统领脱离了险境,大伙儿拼命的动力立即荡然无存!
看着一线天那令人咋舌的险恶环境,还有堆积若山的滚木礌石,便是再怎么骁勇的士卒在此情此景下,也是有些踟蹰不前的。
这时候更是有个被放回来的伙长苦笑道:
“大人,不是小人怕死,但我之前失足滑倒几乎要跌入深渊,还是被对方的人拉了上来,他说战场上各为其主相互厮杀那也是无可奈何,但放下刀子以后,大家都还是南郑国的子民,没有必要像是对中唐的人那样赶尽杀绝。我受了他们这恩德,又被放了回来,此时无论如何是没有脸面冲上去拿刀子对着他们的了,请大人责罚。”
这伙长的话一说,倒也有一小半人深以为然,田府亮此时又哪可能真的责罚他?就连他自己也是被放回来的。
而此时田府亮被放回来了以后,身处于安全的地方头脑顿时也就清明了许多,马上就意识到了对方其实从一开始也是在处处留手,不想将事情做绝。
尤其是此时回想起来,秦庆的那贯胸一箭分明是有意避让。那名箭手堪称神射,八支箭射死六个人,没可能瞄了那许久才射中右胸!
如今显然再打下去是不可能的了,士气低落,兵无斗志,偏偏时间又紧迫!
田府亮此时忽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他终究还是将门子弟,好歹还是有几分胆气血勇。竟是不顾人拦阻,对准了那一线天扼守的天险就走了过去!大声道:
“放我过去,我有几句话要和你家公子说。”
林封谨却是料定田府亮一定会再来的,因为他若想要完成福王交托的重任,就只有上来这一条路可以走,便在上面的僧舍见他,田府亮其本质也就是个中庸之材,甚至还有些志大才疏,翻来覆去说的也就是那几句话,还真的没有什么说服力。
林封谨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田府亮乃是武人,看起来也没多大耐心,若是拿捏太过的话,搞得他焦躁起来,那就是恰好适得其反。他忽然长叹一声,然后将李虎和几名敢打敢杀的家丁护卫头目唤了进来,一一连名带姓的给田府亮介绍了以后,惨然道:
“我被付爷救过命,所以答应他这一次过来帮忙,当时只知道是出些人马运送礼物去襄都,哪里知道不小心搀和到了这么一档子糊涂事儿当中......付爷当时也瞒得我好苦!今天我带人和官军战斗,杀伤多人,罪不可赦,但这些手下跟随我家多年,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田统领能否给他们一条活路?”
田府亮听到了这话,当真是心花怒放!他一直都在顾虑要是连林封谨和这些人一起收了的话,那么这些新附的人肯定还是会效忠旧主多些,这总归不是一件令人舒心的事情。而现在他听了出来,这林少爷话意当中竟是有求死之意,那么这些得力手下便是托孤了!
自己可以给他们官职名爵,还有旧主托孤名正言顺的名分,那么这些人的忠心必然收归起来就十分轻松!刚刚好在那镇上不听使唤的手下死了一大批,正好有位置来安插!
倒是李虎几人听了以后,顿时就跪了下来,泪流满面道:
“少主!!我们还有一战之力,属下护着你杀出去!”
林封谨却是怒喝道:
“胡说八道!”
说完以后,林封谨伸手入怀,又从怀中取出来了厚厚的一叠银票,看着田统领真诚的道:
“这里大概有一万三千多两银子,便是希望统领能够在官面上为我家转圜一下,不要因为我的罪过而连累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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