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道却不太平,各处皆有占山剪径的强人出没,你耽着风险在山东地界走商,轻则身价本钱尽要被抢夺了去,重则性命不保,却为何不应招募去投奔处市舶司或是官营的船厂,靠你最擅长的本事安身,却要冒着莫大的风险离乡四处营生?”
叶春见说惨然一笑,说道:“萧大人是位高权重的大贵人,想必也不知下面官司作头船匠的常例,各处转运使司、市舶司、官营船厂虽做水陆转运公事,招徕商舶、打造船只,可小人先前打算投奔的那几个去处,也打探得知须有金帛打点关系,才得上官重用,若无贿赂投于门下的,克扣月俸、不得升赏都是轻的,在监司内打踅有过无功,近些年来多造些纲船押运花石纲,工期都有时限,小人便是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能变出大船来?倘若江河海道上遭风打翻了船,反倒要论罪遭牢狱之灾。
小人非是那种为人处世十分精细的,虽然擅画成船样、打造船只,便是有甚么新奇改良的法子,功劳也多半要被船司中的都作头抢占了去!我辛苦做得本事,也并非是富庶人家出身,寻思作行商勾当积攒得几担儿钱物,将出些金银财物寻个船司买上告下,孝敬得司内的上官作头欢心,也未尝不能使得毕生苦学的本事发得利市,可是谁料道途径梁山时......唉!”
萧唐听叶春诉苦说罢,也是不由一叹,心想自家兄弟玉幡竿孟康善于造船,原来便也曾做得监造花石纲大船的船匠,本来能靠自己最为擅长的本事安身立命,又何必杀死提调官弃家流亡到蓟州饮马川去落草?而这个叶春更无孟康的血性与胆识,自知就算投奔得一处官府造船监靠本事吃饭,在恁般世道下只盼也要受那些将作监、都作头、提调官的盘剥欺辱,便心存拿金帛钱财开路的打算,明明是一个专业性技术人才,却也要按着常例事先预备好孝敬打点的好处,再争得个官府赏的饭碗过活下去......
现在也不止是军中许多明明能报效国家的将才遭打压陷害,白白的被埋没屈沉,诸行各业的官衙监司之内吏治腐败、贪墨成风,似叶春这类人走江湖要被绿林草莽欺负,投奔官门也要习惯在滥污官吏的治下依来顺受,不管甚么时代在腐坏的政局下大多人为了苟活,也只能学会沉默与接受,而这个叶春也只不过是那些人当中的一个。
而叶春眼见萧唐似乎十分看重他造船的本事,本来谨小慎微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并站起身来,鼓足勇气对萧唐说道:“小人本来已是山穷水尽,若无萧大人收留提拔,尚不知还要四处漂泊受苦多久。萧安管事重用小人,月俸酬金不止丰厚,孟管事等人待我也甚是礼遇。萧大人是小人命中的大贵人,小人知恩图报,也早断绝了投奔出造船监受气的心思,日后萧大人不管对小的有何差遣,唯有卖命而已!”
叶春向萧唐表着忠心说罢,立刻一扬脖将盏中的美酒又一饮而尽,他的双颊也蓦的红了起来,酒呛嗓喉,使得叶春连忙举袖掩面,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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