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刻,城门还未禁,云皇带着云玖乘坐马车,出了宫门。
夜风习习,云皇怕她受凉,还特意叫人带了一床毯子,云玖:……
五月的天,盖毛毯什么的,天生体寒也吼不住啊父皇。
所谓的小筑其实很简陋,是一间竹屋,离皇宫有两个时辰的路。待到了小筑,已经是子时过了。
月上中天,小筑却明亮依旧,推开竹门,院内点了很多灯笼,照得每一处都暖融融的泛着柔光。三两间屋子里更是时时有人打扫,每夜照常点灯,到了晨间再熄灭。
云玖望着一片通明,心中刺痛。
父皇这十年后宫从来不缺美人,但他的爱情都给了那个名如其人的孟芳若,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封存在这小筑里。
那年她问吴总管,父皇为何要日日让人打扫小筑,自己却一年只去一两次,夜间还点那么多灯。吴总管的回答她记不太清,但有一句她从此再也没忘——
陛下啊,怕夜里娘娘找不到路回来。
后来不管后宫添多少妃嫔,不管母后的寝宫荒废成何样,云玖再也不会埋怨父皇宠幸美人了,一个人若是心都死了,肉体还有什么欢愉?或许父皇在深宫中从来不提母后是有原因的,他始终认为比起瑰丽的皇宫,母后更爱这处简陋的小竹屋。
这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云皇解下披风,亲自提着灯笼,走在前头,轻轻推开门,里面保留着一如当初的模样,桌椅的摆放、设床上的帷幔,甚至于那有些泛旧的梳妆台和屏风都保存完好。
他脚步很轻,将灯笼放置一旁,吴总管和暗卫不敢进来,守在门外,玲珑等人也乖乖在外间候着。只有云玖一边轻轻跟在云皇身后,一边打量屋内的陈设。
屋外风铃声轻响,云皇猛地回头,眼中的追忆渐渐清明,声音有些模糊地对云玖道,“有时候听着这风铃声,我都会以为是她在与我打招呼……”
云玖回头,那风铃她记得,小时候母后亲手编的,她以为连同母后的寝宫一起封存不见天日,原来,被父皇转到了此处。
她不知该如何接话,无法安慰,无法劝告,只能无声地站在那,看着好像不再意气风发的父皇,嘴角带着似苦又似甜的笑,眼神温柔缱绻,温柔地抚摸一桌一椅。
细心聆听他诉说和母后的故事。
“你不知道,刚认识你娘的时候,她看似温温柔柔的,其实骄傲得很,这点,其实你很像她。”云皇的声音没有往日的凌厉,隐约还带着笑意,“我打猎不慎与侍卫走散,无聊行至山间,听到女子的歌声,被吸引至此,便遇见了她。”
他陷入回忆中,而云玖也仿佛置身于那一幕幕,见证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
“姑娘,可否借口水喝喝?”年轻的云傲身穿甲胄,背着弓弩,手上还提着一只气息奄奄的野兔,墨发英眉玉面,站在竹门外,凝望着小院内荡着秋千细声哼唱的貌美女子。
女子乌眸望过来,一张柔婉秀美倾城的脸上带着警惕,手死死捏着秋千的藤蔓,声音如歌如风,“你是谁?想喝水去山脚的清泉那儿吧!”
云傲自打出生起还从未被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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