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嬷嬷看着曲贵妃冷凝的目光,冷汗、一滴滴地自她的发际渗出,再慢慢地滑过了额角,顺过了鼻翼与脸颊,最后滑落了下颔,在衣领上落下一个个泅渍。本来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然凌乱,额头上乌青一片,整个人颤抖着──本来骂齐玥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也已经一去不复返。
陈公公站在她的身边,看着曲贵妃此刻冷漠的模样,则是不可置信地倒退了好几步,彷佛、都有些认不得自己的主子到底都怎么了。他们跟着曲贵妃入宫多年,从一个小小的才人一路往上爬,什么苦日子、怎么样的天天提心吊胆没有过过?结果呢?现在说要除之而后快、就可以这么堂堂正正、爽爽快快地说赶就赶?
“怎么──?”曲贵妃环视着一众服侍的人们那迥异的神情,抬起了保养得当的素手,眉毛一挑、似是一点都没有查觉到不对劲,“本宫方才说错了什么了么?”一面说着,她还坐直了身子,看着曲嬷嬷等人,侧仰了下颔,嘲讽地说道,“服侍主子的奴才,忠心很重要、能够帮主子也很重要…….而能够不得意忘形,爬到主子的头上,才是决定了你们可以走在其他人前头的关键性因素!”
齐玥跪在地上,同样大汗淋漓,有些累得摇摇欲坠。不过,在听到了曲贵妃的话后,一身的疲惫还是被那幸灾乐祸的情绪、给大大地冲淡了不少──没叫她起来,其实也算是一种保护了!她现在情绪比较外露而难控制,这样低着头跪着,也没有几个人可以真正地查觉到的她的反应,更不容易被重新带起来成为炮灰的话题。
而且,还可以如此地近距离地观赏曲家一派,从根部寒了一众紧紧跟随了他们多年的下属们的样子──说不准,她还可以在出去后放放谣.言,让曲家在中下阶层的人们之间,种下更差的印象!
而以后这些本来服侍了曲家多年,却反被曲家抛弃的人们,还可以考虑重新吸纳过来好好‘精神改造’一下,最后说不准,可以成为扳倒曲家最好的一线部.队。反正人不嫌多,他们需要抵抗的敌人可多着、尤其是从旧主家倒戈过来的,知根知底,反击了肯定是最痛的!
“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曲嬷嬷虽然被这情况吓傻了,可人毕竟还不胡涂。前后兜兜转转地一想,再加上她对曲贵妃的性子了解甚深,哪里会不知道自己着了齐玥的道儿?想到自己一个四十好几、要五十的老人了,竟然还会被这种小伎俩给阴得翻船,简直是要气疯了!
“都是那个贱民,故意说了那么多挑拨的话儿,这才让奴婢气得过头、觉得您被冒犯了,这才是抢在您的面前开口训斥了人……”曲嬷嬷再度地跪地叩首,声泪俱下地说道,“娘娘、贵妃娘娘……奴婢服侍了您那么多年,是高是胖、是扁是圆您都是清楚的──哪里就可能真的对您不恭不敬了呢?!”
陈公公看着曲嬷嬷的样子,再看看曲贵妃依然难看、却有些转好的脸色,也是跟着跪了下去,叩着头说道,
“是啊──!奴婢们都是跟着您一路过来的,娘娘您过得好了、奴婢们也是跟着得了道儿的!今天是奴婢们的不对,娘娘您尽管责骂咱们没关系,凤体要紧,可千千万万别被咱们给气坏了啊!”
曲贵妃半垂着眼眸,手指轻轻地敲着扶手,默默地不作声。
整个青鸾宫因为他们这一闹,整个是静悄悄地,就是在外头洒扫的小宫女,也都小心翼翼地──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因为一点小事儿,就成为里头那些人的泄.愤目标。
齐玥没动,可是肩膀微微地一压,还是从手臂的缝隙里,看到了青鸾宫里有不少服侍的人、脸上闪烁着多么难看的表情。不过想想也是,她们一辈子等于都是卖给了曲家,跟进来没能享到什么福,反而做尽了腌臜的事儿,还得成为曲贵妃发.泄的玩.物──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再怎的钢筋铁骨的人,再怎么无知无觉的人,也都会被他们这般日夜的糟.蹋给闹得心都要离了的!
“呵──!”曲贵妃站了起来,缓缓地在高台上踱着步。脚步声随着海堂红绣玉兰花的绣鞋鞋根下的金片儿踏过那石砖,就如同自鸣钟般地敲打着人的耳膜与心房,“本宫方才为何为那样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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