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注意力都不在他俩这儿的时候,悄悄地借着玉笏的遮掩,轻声跟他说道,“为了昨晚的事儿,太后娘娘据说是不再乐意给曲贵妃无名无份地插手六宫、想要给她教训了……而就是因为这样,太后娘娘今儿一早就来府里传了口谕,要我家那位赶紧去慈咸宫看她老人家去了!”
“就为了这件事!?”夏侯尊很是惊讶地看着韩汶,“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已经很久没动手了…….这次、竟然要自己亲自出头了!?”
“不单单是我们家。”韩汶掩了脸上的笑容,低声说道,“韩家、方家,还有太后娘娘的母家……这次,怕是太后娘娘要全力以赴了!”
“可太后娘娘不是一向都与陛下站在一起的么?”夏侯尊急急忙忙地说道,“陛下这次肯定也是要卖曲家一个面子的,即便再怎么错、陛下也绝对不可能会治了曲家的罪的!”
韩汶闻言,顿时收起了笑容,
“曲家再怎么发家致富,跻身名流,本质上就还是挑货郎出世的。以太后娘娘的性子,这次如此大动干戈,也实在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了!”
“不……我的意思是,陛下那里,太后娘娘不打点了?”夏侯尊知道被误会了,连忙是直接地问道。
“大夏朝的主子们可都姓周、而不是曲。”韩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不过就是个女人,如果没有了可以利用的地方,又为什么要浪费力气在她的身上?”
如果周伯良执迷不悟,硬是要为了个女人与自己的亲娘翻脸──那可就得做好与之抗衡的准备了!
夏侯尊听懂了,但确也同时不解了起来,
“但是,目前也没有证据确定是曲家做的吧?”
“就算没有,也会变成有的。”韩汶无所谓地说道,“而且本来就是他们捣的鬼,每次都赖在了恭亲王府的头上……也亏得阿舒的性子好,否则早就要被这群蠹虫给闹疯了!”
“但是其他人恐怕不会这么想吧?”夏侯尊偷偷地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大伙儿眼界太小,就算真的能分析地头头是道,也要看陛下到底是信还是不信了。”
周伯良宠信曲贵妃多年,即便后来有淑妃与知分庭抗礼──但毕竟不即曲贵妃美艳又心机更上一层,周伯良不管哪一次,也总都是向着曲贵妃说得话的。
韩汶跟夏侯尊在后面窃窃私语,前面的瞿镬的老人,则是在众人期期艾艾的目光中,挺直了背脊,站得比谁都还要笔直。曲阁老曲谢,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遭那些诡谲的注视与讨论,就这么入定般地等着时间的流逝。
“呸──!装模作样得可真比他女儿多出了不只一个段数!”韩汶不屑地撇嘴说道,“上次我家那位入宫对了曲贵妃娘娘的脸一天,回家就给老子吐到不行,说是跟她们一群嫔妃好好的相处了!”
夏侯尊无奈地趣了他一眼,让韩汶这个一下子就容易不小心得意忘形的家伙稍稍收敛点──毕竟曲阁老本人就站在他们的前面,不管怎么样,面子还是得卖的。
只是这番稍稍静默下来的平静,却因为陆公公仓皇地跑出来,让他们直接退朝的举动,终于是彻底让大伙儿都吓着了!
曲谢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温和而奇异的笑意。
看着吵闹成一团的人群,这位权倾内阁的老人,就像是站在至高点──俯瞰着他们慌张而无法纪的模样。
“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啊?”韩汶看着那被撞歪的九爪纯金龙屏风,有些不解地看着夏侯尊,“陛下昨儿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忽然就成了这个模样了?”
夏侯尊没有接话,而是有些阴沉地看向了曲谢微微仰起下颔的模样,久久没有言语。直到韩汶都要以为这位打算是抛弃了自己的工作,生根在这朝廷上实,夏侯尊这才僵硬地挪了脚步──不是离开,却是一步步地走近了那始终带着睥睨笑意的老人。
“欸、欸欸欸──!”韩汶知道这人是气急了,可曲老匹夫并不是好惹的,夏侯尊这么一去,纯粹是自找罪受啊──!“
而夏侯尊早已是站到了老人面前,挟带着汹涌的怒气,冷声喀喀地问道,
“昨天晚上,到底是不是您做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