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竹影大惊,忙拿手去扑“爷!小心着点儿。”
还好这衣裳是布的,若是从前穿的茧绸云绸什么的,怕早燎出几个洞来。
厉世傲拿脚来回碾着地上的灰烬,自言自语道:“怎么开始卖嫁妆了?”半晌,问竹影道:“华,你们二奶奶有多少嫁妆?”
竹影一愣,想了想当时二爷大婚时的盛况,道:“因路上远,二奶奶嫁妆里的大件倒是不多,不过听说华将军给了好些压箱银子。抬箱子的下人们都说,那箱子沉得很呢。”
“胡说八道。”厉世傲嗤道,那箱子里分明放得都是没用的大部头。
竹影腆着脸笑道:“嗨,我也觉得这说的不对,那银子这么老重的,怎会大老远的从辽东抬过来。”这么老远的,若是给银子,肯定是兑了银票,不然可不是招贼。
这么想着,厉世傲想起从前与华文熙短暂相处的一些日子。这女人对吃的穿的戴的都不甚在意,反而对什么砚啊墨啊,书啊画儿的十分看中,常托了大嫂帮她买这些个东西。若是得了好的,能看着一整天都不眨眼的。
这回怎么去卖画儿了呢
想不出个结果,他索性不再想,反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又撕了剩下的一封,却读了几页就放在了一旁。
竹影好奇的看了眼信封“是大奶奶写来的啊,爷怎么不看了?”
“有什么好看的。”说罢,厉世傲翻身上了床。
竹影却好奇,这段日子来大奶奶怎得写得信一封比一封厚了。明明该以为二爷在通州的,也不是离得很远,有什么事能写这么许多。他好奇的瞟了一眼信纸,上头的字同原先大奶奶写得不同,十分挺拔刚劲,收尾处却带着些柔婉,让人眼目一亮,该是个女子写的。
他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内容还是大奶奶原先的口气,想来是让个丫头代写的。待要移开眼神,却瞧见了底下错开的一张信纸,竟是另一封信,字体与先前一样,最后头写着乔合手肃。
竹影赶忙挪开了眼神。
乖乖,竟然是家里那位穆姑娘写得信!这位可差点儿就成了自己的第二个二奶奶!
他偷偷瞧了一眼自家爷,见他翘着腿躺在床上,不由得替京里头那位正头二奶奶捏把汗。这位的信都追到这儿来了,大奶奶可真是糊涂!这位的岁数摆在那儿,又是大奶奶的表妹,这怎么能和爷配在一起呢!
大奶奶虽是爷的大嫂,却相当于养育了爷,爷是将她当正儿八经的长辈瞧的。可如今竟然撮合自己的表妹与爷这让爷怎么弄啊!
还有那个身娇体弱的二奶奶,可真是没点儿眼力见儿,二爷这么许久没回过家,别说是写信,连个物件儿也没给爷捎过!
不过二爷也真是的,对二奶奶热一阵冷一阵,真不知在想写什么。
正胡思乱想着,厉世傲叫了一声。
他立刻上前“二爷。”
厉世傲道:“你去封信给钱三儿,让他看看家里出什么事了。”
竹影应下,心里想着家里能出什么事啊。又听着二爷补充了一句:“看看二奶奶那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竹影应声而去,半路又回来道:“爷,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一听这话,厉世傲狠狠锤了床板“他娘的王八蛋!软骨头!”
竹影知道这不是在说他,是说那个梁守成梁大人。这位太后口中的“情种子”果真是咳情种,竟然真的只为了来瞧即将临盆的外室
这下子,二爷先前千里奔波至此的辛苦全成了笑话,除了梁大人当真惧内也当真宠爱外室,再没了别的收获
竹影赶紧悄无声息的下去写信,生怕二爷这股气撒到了他的身上。
*
华文熙的铺子已经盘了下来,她开始操心装修铺子的事。要怎样才能把铺子装修的既华丽又不失贵气,让那些贵妇心甘情愿的来店里撒钱,这可真是门学问。
她走了好几家差不多规格的铺子,还是没定下来方案。
原因无他,——太费钱了。
本以为当字画得来的钱,加上几个铺子凑起来的钱,不管怎么说这铺子能开起来都绰绰有余了。可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
去的几家贵妇常去的铺子,那些个博物架、桌椅板凳都是清一色的鸡翅木;架子上随意的摆设是雅致的古董瓷器;连门帘子上、坐垫上都绣了金线或配了珍珠;墙上挂着的画屏、字画更是风流名人的手记
若是照这个样子装,她的银子又不够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