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竟三番五次差点折在自己手里,恨不得一头撞死了去,老眼中淌出泪来,“奶奶赶了我们走吧……没有颜面留着了,今后就是死了也不敢去见夫人……我这惫懒的性子,差点害死了奶奶啊!我撞死在夫人墓前也赎不了罪啊!我家老区地底下该怎么看我啊……奶奶,奶奶!老奴大罪,大罪啊!”
徐嬷嬷摇头,“你是该死!奶奶若是出了事,你一百条命也不够抵的!”
吕妈妈“砰砰砰”的磕头,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停的磕头,脑门子上一会就红肿一片。
华文熙赶忙上前拦,“——快别,快别!——童儿快拉住吕妈妈!”
童儿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也怨憎吕妈妈,便没有出全力。吕妈妈哪叫磕头,简直叫砸头,几下脑门上就见了血,童儿也慌了,赶忙出了死力气拉住她。
徐嬷嬷看不下去,低吼一声,“够了!要死在奶奶的房里吗!”
吕妈妈一顿,停了下来,此时她头昏脑涨,眼前模糊一片,看着拉着自己一条胳膊的细白纤手,又顺着这手看上去,却看不清人,只瞧见金晃晃的金步摇一闪一闪的。
她好像看见了很多年前的小文熙,在床上揽着她的腰数星星,声音稚嫩,却是那么动听,“……妈妈,你说,天上的星星能摘下来吗?”
“……我要摘许多颗,给父亲,母亲,给哥哥,还有睿哥哥,还有嬷嬷,还给你一颗……”
那时她还年轻,每夜都陪着姑娘睡。她还记得自己一下下扇着蒲扇,哄着怀里的姑娘睡觉,“那我等着,等着姑娘给吕妈妈摘颗星星。”
后来姑娘真的给自己一颗星星。
纯金的桂花簪头,镶在鎏金的簪子上,合着自己的名字。
那时姑娘大了些,说:“……这金子虽俗了些,但若在烛光下瞧,倒也有几分像星星,妈妈可喜欢?”
那簪子带在头上一年她都没舍得取下来。
再后来,她自己积的银子越来越多,自个儿也打了许多纯金的花样。而姑娘给的那根簪子,被忘在了箱底,后来被塞给了尤妈妈,拜托她给大儿子找个好差事。
吕妈妈盯着那金步摇一晃一晃,晕了过去。
徐嬷嬷让童儿地下散落的装着药渣的纸包收拾好,再叫来了小丫头,叫把吕妈妈抬回去。
彩月进来惊诧道:“这是怎么了?吕妈妈怎么这样了?”
徐嬷嬷道:“吕妈妈年纪大了,身子不好,快抬下去歇着,再请了大夫来。”
众人一阵忙乱将吕妈妈抬了出去。
待屋子没了外人,童儿瞧着那杯早已没了热气的绿豆水,小声道:“奶奶,这绿豆水还喝吗?”
华文熙揉着额角摇头。
徐嬷嬷也示意撤下去,那时她见着吕妈妈心里生气,又看她让奶奶吃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反应有些过激了。
这时华文熙道:“嬷嬷今日回来就经了这事,回去歇歇吧,等歇好了我再详细问问这些事。”
徐嬷嬷年纪不小了,如今心情大起大落的确有些累了,便嘱咐了童儿景儿几句,这才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