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新脉案,但其实她知道,别的关隘每天都在死人。自己看到的就这一例,那么别处那些人,真的就可以当作视而不见吗?只是因为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于是就闭上眼,对自己说,我做的是对的,我是大道,所以这小小的牺牲,是可以承受的吗?
那么,这样的自己和太君有什么两样?或者,自己其实早就跟太君一样了?原本自己就是她教出来的,所以,每当面对这样的抉择时,太君会像自己一样心疼吗?
终于,火苗熄灭,小兵小心翼翼的看看绮罗的脸,看绮罗点了头,才默默的去收拾骨灰。
“只要他是最后一个,我们就对得起他了。”段鼎看看,轻轻的拍拍女儿。
“听到了,这是最后一个。”绮罗回过身,对每个军医说道。
军医们毕竟不是军人,真喊不出那个是。但都重重的一点头。绮罗黑着脸,低头向外走去。
程安真的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绮罗,平日里,虽说绮罗的脾气不好,但是此时,他真的觉得绮罗天生就是军人了。她除了是大夫,更是军人。
那个去世的,其实是这里最重的。也是第一个感染者,后面的,严格意义上,都是他传染的。他去世了,其实,其它人也就没什么了。很快,小院就解封了。
病人被自己的家人抱着痛哭之后,一个个的离开了,大夫们才慢慢的走出来。顾仁和秦修都等着呢,绮罗看到丈夫,不禁微笑起来。好像真的看到了他,心就真的安了一般。
“得,知道你们懒得听我说话,就一句,朝庭已经下了旨意,你家顾掌柜现在叫顾大人了,现在是正儿八经的正七品皇商,以后宫里的贡奉都是长春堂的了。”
“所以这回我我算贤妻了吧?”绮罗看着顾仁还是死硬的脸,故意笑道。
她知道,这回还是不能报她的名,秦修应该是以长春堂找出了疫病解救之法,而向朝庭报的功。正如她想的,这点小小的“折损率”在朝庭看来,都只是数字,死多少人他们一点也不意,他们在意的是,这有法可医。顾仁黑的脸,表示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他想要的。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内心的不安,其实顾仁也有吧。他没受过训练,自己都觉得这么难受了,他应该更难受了。
她这么说,其实也是想让顾仁知道,自己尽力了,她真的尽力了。
“又得养多少日子,肉才回得来?”顾仁盯着她又尖了的下巴,心更疼了。顾仁黑硬脸,是因为心疼绮罗,他不是大夫,他没真的跟病人接触,他的感触其实真的没有绮罗那么深。
“回京我就继续在家猫着,总不会再来一个人绑我吧?”绮罗表示自己的无辜。
“又胡说八道。”段大娘也在马上啐了起来。
“不是祸人天降吗?”绮罗马上投降,对老娘还真有点没法。
“行了,错有错着,倒是真的见了世面。之前还真没想到,牲畜上的病会转到人身上,还会变。真没想到,所以想想看,还是真的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段大夫倒是很高兴的。
“行了,你除了会治病还会什么?”段大娘吼了一声。
“会教女儿,看她多能干?”段鼎马上把绮罗一指。
“去,你那叫会教?没被你教死,算是她命大。若没我,你养得大她吗?不对,没我,你能有女儿吗?”
“行!缺您俩位一位,都没我。”绮罗无语了。
这老俩口,好像自己出嫁之后,更亲近了。只是因为没自己了,于是他们相依为命了?那她真想多生几个了,总有一个能留在自己的身边吧?绮罗轻叹了一声,望向了蓝天,不过老天会不会觉得自己作孽太多,自己注定会悲苦一生呢?
顾仁一抬眼,正好看到程安一个人站在小院门口。虽然绮罗那强颜欢笑,比黑着脸,让他觉得忧心,但总不能让程安跟没人要的小狗一般,没人理吧。
“程大人!”再怎么样,顾仁也会以礼相待。
“我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顾兄。”程安抱拳还礼。
“老夫人回关隘了,那里离鞍然近,听说病人更多。现在他们挺忙。”顾仁忙通报了一下,“老夫人传信过来,让程大人暂时就留在雁门关。”
程安苦笑了一下,没说话。母亲让他别去,也许是怕自己再受伤,更有可能,就是别去程家的地方,让程家的家将们看到自己吧。
“小安,你有地去吗?要不跟大婶回家,大婶家的闺女……”一个大婶过来。这些日子,他们真的结成了战斗的友谊,他们可不知道程安的家世,都只觉得这小伙子人不错,勤快,上进不多话,长得还俊。于是有女儿的大婶们就自然要动动心思的。
“大婶,我有地方去。”程安窜到了顾仁的后头。
“大婶,他成亲了。”绮罗不看天了,脸一黑,沉声接口。
“啊?你成亲了,怎么没说啊?”大婶还真不敢对绮罗说啥,只能质问躲在顾仁身后的程安了。
“他媳妇都有孩子了,在家呢。”绮罗继续接口。
“那还不回家?瞎耽误功夫。”大婶失望的走了。
“有媳妇的人,自己注意点。”绮罗盯着程安吼着。
顾仁笑着摇摇头,他不吃醋,他知道,绮罗这不是为了自己,好吧,也有为自己上一世的孤苦讨公道的意思,但更多的,绮罗是为了银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