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是个有本事的,言语间也有趣得很。我觉得倒跟他十分相投,他也跟我跟得紧,于是也叫住在这院里,大家好一处说话解闷。”
吉姐儿闻言也笑了:“可不是?”她扶着腰道:“二人整日一处说话逗趣,倒将我落在后头了。”
刘勤也不看她,口中便道:“你一个婆娘哪里知道许多?身上又不舒服,只管养着便罢了。”
曜灵听其对吉姐儿口气似依旧冷淡,不觉心下一叹,正要说话,吉妈妈的声音倒在外头响天动地响了起来。
“掌柜的在哪儿呢?怎么说来就来了?!”
曜灵忙出来,果然是吉妈妈跌跌撞撞地进小院来了,人是老了许多又瘦又憔悴,不过精神头倒还跟从前一样十足。
“哎呀!”见曜灵出来,吉妈妈醒悟过来,口中忙又改了称呼:“奴才见过王妃!”说着话儿人就跪了下去。
叮当铜锤早从屋里出来,这时便一左一右将人扶了起来,曜灵上来拉住对方的手叫了声妈妈好,又从怀里掏出一对金镯子来,套去对方手上。
于是刘勤从屋里搬出桌椅来,大家倒自在地院里说话聊起天来。不一时岑殷也到了,曜灵便起身要走。
“晚间不歇在这里?”吉姐儿眼巴巴地望着曜灵,满心满眼的不舍得。
曜灵也不愿意离开,只是无可奈何:“宫里急等着回话,还得去泓王府上给老人家请安,实在耽搁不起了。”
岑殷亲自扶曜灵上车,暗中悄悄问她:“据你看,刘勤现在如何?”
曜灵亦小声回道:“还好,铜锤极机灵的,也许看得住他。我刚才也打听些出来,自刘勤回来这几天,宫里没有人来,庄上田里也没有什么异常。”
岑殷还是不能放心,最终以叮当不忍与弟弟分开为由,留下她来,又密密嘱咐她许多,叮当不出一声地记在心里。
车队终于在日落城门将闭前赶进京来,皇上早派下特使迎接岑殷进城,并亲送到泓王府上方罢。
进府之后,早有与唐通一般的老管家上来问安,岑殷心跳不已,不待下马便问父母如何。
管事的灰了脸,低下头来声音也压低了三分:“回王爷的话,老王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心里想着要撑到王爷回来,只怕早就。。。”
岑殷身子僵在了马蹬上,好在旺全托他一把,不然只怕就要摔落下地。
曜灵心里替他难过,早从后头车上赶过来,这时便扶在他背后,牢牢撑住岑殷,又替他再问:“王妃又如何?”
管事的落下泪来:“更不如老王爷多了。。。”
黄昏的光线下,岑殷面色晦暗不明,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自打父母抽上太后送来的滋补烟土,这结局便是不可避免的了。
管事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愈发说得止不住了。
“老王爷和王妃自几天前开始泻肚,太医院早中晚一日看视三回,都是抽这烟的人最怕就是泻肚,如今老王 爷和王妃又久泻不止,年事且高”
不待那管事将话说完,岑殷突然大步流星赶进门去,曜灵心里紧揪地疼,她知道岑殷心里会有多难过,这难关她三岁时也一样面对过。
岑殷不知自己是怎么穿过园子的,他什么也看不见只知要冲向前,及到父亲所居小院时,他浑身都已经凉透了。
站在月亮门前,岑殷突然收住了脚步,心中止不住地生出怯意来。
好在身后伸出一双温柔的小手,暖暖地握住了的掌心。
“二爷,一起进去吧!” 曜灵软语轻慰,没有别的话,只和他站在一起就够了。
岑殷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紧拉着曜灵,抬脚入内。
已是掌灯时光,泓王屋里十几只灯一起点了起来,照得屋内雪洞一般,亦愈发衬得床上那人,枯槁不成形了。
阳春三月,地下依旧拢着硕大的火盆,两只靠在床前,两只放在外间窗下,屋里许多丫鬟下人,可皆无声无息,看见岑殷曜灵进来,便都知趣退了出去。
岑殷一进来便知不好,这屋里满满当当都是死气,阴飕飕凉崩崩的,没一丝活泛。
泓王一动不动地闭眼躺在床上,身下被褥皆散出令人恶心的甜香气来,丫鬟们一日几次地替他更换,却也挡不住那殠腐的气味,后来实在无法,只得里外都散上了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