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原来走到这里,已经出了半边竹林,这时便远远就看见庄子那头,竟有一带山脉,沿其西北而去,脚下却是一道土冈,由高而低。此时放眼望去,却是层峦苍翠,山下一带清溪,溪外又是竹树,蔓延至脚下。
依山临水间,有一所农庄,颇大的院场,只中茅屋数椽,豆篱环绕,竹编麂眼,并无豆花,惟细草葺葺而已,院子四周有不少芳草古树,明翳甚浓。
院门口正站着两位农妇,颇为拘谨地垂手而立,皆是布衣荆钗,看见人朝这里走来,愈发紧张起来。
张福平这时停下脚来,先冲那二人喊了一声:“世子与姑娘都来了,你们还不赶紧来接着!”
二人赶紧小碎步上前,口中尤其絮叨不已,只是听不清说些什么。
张福平待二人行到眼前,陪笑指着其中一位灰布大衫的老妇道:“回世子姑娘的话,这是我老娘,”然后又指缩在其身后,蓝色衣裤的妇人道:“这是我浑家,姑娘有事,只管吩咐她们。若有不到之处,姑娘看在她们村妇份上,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吧!”
二人听闻此言,分别给岑殷和曜灵行礼,口中依旧含混不清 ,曜灵笑着命青桃扶起二人,又分别行赏,各是一吊钱。
二人见钱入怀,方才略解紧张情绪,老妇便有些殷勤地上前来,却还是不敢抬头,只低低道:“多谢姑娘,不知姑娘要不要用茶?”
张福平有些羞惭地看着岑殷,也道:“我们这里没有好茶,一般大官人来这里赏玩,总是自己备着茶食,世子想必也是如此吧?不过我们这里泉水是好的,后头山上,新鲜山泉有的是,煮出茶来,馨香扑鼻,闻者动容呢!”
曜灵听他后头八个字说得文绉绉的,与其身份外貌完全不符,不觉笑了出来,岑殷英挺眉峰亦大为舒展,于是也道:“这几个字谁教你的?”边说也边笑。
张福平讪讪地回道:“我听来这里的老爷们说的,其实我哪里知道?不过是好意思总没错了。”说完摸了摸脑袋,咧开了大嘴。
岑殷点了点头,眼神询问过曜灵之后,遂向张福平道:“我们也没带茶来,就这里山泉野茶,试试也好。”
张福平一听,忙叫自己浑家:“还不快去预备!”然后转身媚笑道:“二位若不嫌弃,请里间坐吧!”
于是众人鱼贯而入,进了院子,张福平引着,去了南向北房,进了里间才发觉,原来这里真的收拾得很不坏呢!
床幛光泽,器具精洁,不多的几张桌椅,疏疏落落的排着,却都用碱水刷得干干净净,地上青砖整洁光亮,一看便知日常打扫不断的。
待坐下不久,张福平的浑家果然送上几只茶碗来,清清爽爽的土瓷碗,看着不起眼,亦是十分干净的。
曜灵端起碗来,向里一看便不觉吃了一惊:“这也是茶?”
岑殷亦有些动容,这是受惊所至,不为茶香,那还没尝到呢,只为茶形。
原来碗里满满填了近半碗的叶子,片片粗大惊人,几乎可与杨树叶一比,这也是茶?!
张福平看出二人神情,半带炫耀半是解释道:“这是山上不知名的野茶,世子姑娘别看它长得不中看,可喝进口中,滋味可好得很呢!”
岑殷看其又有吊书袋之嫌疑,忙立手阻止,耳边突然传来青桃的惊呼:“姑娘不可!”
他忙回头看去,原来曜灵已经一口呷了下去,岑殷立刻也就手里喝了一口,眼看这丫头茶已经入肚,想必拦是来不及了,可是不论这一口福是祸,他都要与她共享!
咦?!二人同时对视一眼,先是惊异,过后便皆释然并微笑起来。
此茶果真不坏 ,满口无名芬芳,委婉清新,又带着山泉的天然清洌,若细论起来,在所用过之茶中,也确实可算上品了。
“张庄头好眼力,想不到在这里竟有如此异物!厉害厉害!这茶何处寻来?确实与别不同。” 岑殷俊朗的脸庞露出舒心的笑容来,曜灵亦眯起眼睛来笑了,直说有理:“且有股天然清洌之气,非人工匠气可及,配上山泉,独有异趣。”
张福平被二人的话弄得浑身作痒,满脸得色,连带他浑家一块死板的脸上,都难得的有了些笑,手脚亦放松许多。
“世子姑娘果有眼光!哎说起这茶来。。。”张福平正要唠叨起自己的不凡来,却见老娘从外头进来,拘拘谨谨地端着个木头茶盘,欲进不敢进,只站在门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