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事派了我呢!”说着就叫:“紫罗!”
听见声音,门口出来个穿紫衣的丫鬟,口里清脆地就应:“来了!”
曜灵知道,这必是张太太的贴身丫环,忙先上前含笑问好,高实家的便小声对这丫鬟道:“人我是带来了,你领进去吧!那事我还赶着去办呢!”
紫罗点头,笑嘻嘻地拉起曜灵的手,向内走去,口中还殷勤地问候:“尹掌柜的来得真早!我们太太才刚起身呢!”
曜灵微笑回道:“哪里比得上太太?我们是要做活计的人,少不得看日头行事!太太何等娇贵,如何好比?”说着话儿,曜灵眼角余光瞥见紫罗得意上扬的嘴角,心里便自好笑起来。
原来这家从上到下都是一气的心性儿!曜灵暗自点头,陡然飞升,乍然富贵,带来得必是自得自满,和骄气。
“姐姐这身是新衣吧?看着光鲜得很呢!”见紫罗不住用手轻抚身上那件紫罗兰色绣百柳图案细丝纱衫,曜灵便有意抿嘴一笑,问道。
紫罗见问,笑得愈发明艳:“可不是新衣?昨儿才得的呢!不知哪里新送了一批礼物进来,太太看也看烦了,便给我们底下的一人赏了一件,因我叫这个名儿,便给了这件!今儿是第一次上身,掌柜的你见多识广,可觉得怎么样呢?!”
曜灵眯起眼睛来,佯作细看,其实她略扫过一眼便知这不过是大路货色罢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寻门路,寻到张家后院,却又不舍得正经花银子,只将家里成年的旧物拿出来献宝,想必也是欺负张夫人新近入京,不知流行的缘故。
这种细丝纱衫远看不坏,尤其此种细丝纱配色多为高对比,大反差,所以容易给人以较强的视觉冲击力,令人一见难忘,只有个大缺点,洗过便大为失色,不过富贵人家也不在乎这个,穿一遍也就完了。
因此旧年夏天在京中,此种衣料很是流行过一阵子,后来新鲜劲过了,多数大户贵夫人便觉出这东西的俗来,再不肯穿了,就连跟着的丫鬟也不愿意接着,怕人见了笑话自己的品味。此物便消失于公众视线,很有一阵子了。
不想竟于此时,曜灵又在这个叫紫罗的丫鬟身上看见这纱衫,看见也就罢了,这丫鬟还穿得如此骄傲自得,曜灵除了好笑,还能有何感想呢?!
“姐姐说得极是,这颜色极与姐姐相配,又衬得姐姐肤色如雪,实在好看得紧!” 曜灵口中夸赞,不过她心里明白,不可过于玩笑这丫鬟,严苛于人,不是她尹曜灵做人的准则。再者,这丫鬟是张夫人贴身使唤的,得罪她并无益处。
“可惜的是。。。”
前头听见好话也就罢了,一听到曜灵有转折之意,紫罗有些急了:“掌柜的这话何解?莫不这料子有不好处么?!”言下之意,这可是新得的,太太赏的!
曜灵边小心上了台阶,边软语安慰对方:“姐姐别急,不是说这个!不过我看着,这衣服下摆有些大了,姐姐自己觉得如何?也许是我眼拙?也未可知。”
紫罗一听便急着弯腰来看,曜灵进了院子,此时便趁机四下里打量了起来。
原来这院里与园内竟大相径庭,外头满目尽是碧竹,翠柏,绿藓之类,不想这院内竟全然两样,种满了海棠和丁香,屋下阴处,另有一丛牡丹。
海棠过了时节,此时已结出幼小青涩的果子来,迎风摇曳,另有他姿,丁香却正是盛时,扑面来就是醉人的芬芳馝馞,浓得化不开似的,映入眼帘大片的紫色,累累花穗,几不将枝头压得垂地。
唯有牡丹不行,也许是培育得不得法,枝叶都有些无精打采,本该怒放的时节,竟连只花苞也不见长得出来,唯有大片垂头丧气的叶片,勉强证明自身的存在,依旧还活着罢了。
看起来,这才是张家真实的品味,外头是金大人的余韵,此间方见张夫人实情。
“姐姐才说不好,果然我细看了,是有些不好, 风吹过来,连我里头膝裤都隐隐看见了!”紫罗带着哭音的声音,传进曜灵耳内,打断了她的心事。
“姐姐莫慌!我家里现在有件紫色纱衫,也是我新得的,我穿着大了,姐姐若不嫌弃,只管拿了去穿。姐姐身上这件交于我,我知道这城里最好的裁缝,我回去就交他改去,保管姐姐满意,可好?”
紫罗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曜灵,心想你?你能有什么好东西?好得过我家夫人的赏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