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他见了你之后就经常念叨要二少奶奶了,又一直说我不是二少奶奶,也不知道他一个傻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可能是他爱吃我给他的桂花糕吧”宁婉也不知赵国茂是怎么记得自己的,但是她倒是可怜赵国茂的,毕竟她照顾他好久,比照料石头都多,心里一软,“你再来时也可以把他带来,我让娘给他做桂花糕。”
其实家里哪没有桂花糕呢,喜姐应了一声,把匣子里的钱都串好了,又问:“还有什么事我能做?”
宁婉瞧瞧只得给她找了点活儿,“你去库房里点点各种粗细的粉条有多少?看与帐上的是不是一样?”
喜姐儿就兴头头地去了。
宁婉在后面又喊了一声,“小心别把裙子弄脏了。”
“没事的!”
赵国葆又在喜姐儿之后一天来的,他直接找上了宁婉,“我不知道我嫡母怎么向你说我的坏话,可是我是无辜的!从小到大,无论是赵国藩还是赵国茂,他们犯了什么错都会推到我身上!”
宁婉听他慷慨激昂地说着,也不请他到家里,也不让坐,就与他隔着高高的柜台站着,虽然还没到关板的时间,但是铺子里已经没有了客人,她便将伙计也都打发下去了,现在只淡然地说:“你们家的事都与我无关,我只想好好做生意。”
宁婉的冷漠并没有阻拦住赵国葆,他算计了这么久,赵国藩和小王掌柜都掉入他的彀中,可是在离目标只差一步的时候却被嫡母叫破了,这让他哪里能甘心?
因此赵国葆上前一步几乎伏在柜台上面了,“我什么都比他们强,我的书读得好,字写得好,办事儿也清楚,可是我永远也争不过他们!赵国藩不学无术,可还能史尸位素餐地坐在典史的位置上,赵国茂傻呆呆的,可吃喝用度样样比我好,每个月的月例银子也比我多!”
“你知道吗?我娘是我嫡母害死的,她还想害死我,可是我命大,活了下来,她就想法子折磨我。我爹给我的银钱田地都被她扣住,她还买通了族里,不让他们帮我要回自己的东西!”
“明明典史我做会得更好,可是我的嫡母就是打压我,就是不想让我出头!我不甘心!”赵国葆直直地盯着宁婉,似乎要用目光打动宁婉,“宁姑娘,你嫁给我吧,我们一起想法子,把典史之职从那个混蛋手里抢回来!”
然后他还没有忘记,“当然,我会好好养着赵国茂的,还有二嫂,她毕竟是你的亲戚,要知道我这个人是最重情谊的……”
尽管这样的话她在梦里早听过了,但是宁婉还是十分客气地听他说完,也不愿意去反驳他的谎言,赵国葆是根本劝不了的,他恐怕一辈子也走不出庶出这个泥坑了,并非别人将他推到其中,而是他自己不愿意出来。
他娘是不是赵太太害死的,宁婉虽没有亲眼见到,但却不大信,因为以赵国葆的年龄应该也没有亲眼见过,而且赵太太要是真那样狠心,赵国葆是活不到现在的。
至于庶子本就不应该与嫡子一样的待遇,就是朝廷的爵位也只许嫡子相承,本朝有不少无子除爵的先例,多数并非是没有儿子,而是没有嫡子;当然民间也没听过庶子与嫡子一样分家产的。
赵国葆若是真有能力,早就应该去考科举,他自诩书读得好,那么只要中个秀才就会有朝廷发的米粮了呀,更不用说中举之后能做官了!那时他想要什么还没有?
对这样一个只盯着不属于他的东西的人,宁婉一向是十分讨厌的,“你既然说读过书,还不懂得婚嫁之事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到我一个女子面前说这些非但无用,而且还很失礼,现在铺子里没人,你赶紧走吧。”
赵国葆哪里肯走,垂下泪道:“我小时候过得特别苦,有一年大年三十,大哥二哥都在屋子里吃饺子,我一个人在门外……”
宁婉的容忍是有限的,就喊伙计,“孙固,上门板关板吧!”
孙固带着一个小伙计跑了过来,将门板一块块地上好,赵国葆只得悄悄地退了下去。宁婉想着,他恐怕也不是第一个对自己这样说的,当然也不是最后的一个,而那个嫁给她的三少奶奶是不是就这样被骗到的呢?
明明自己想远离赵家,但是赵家的这些乱事还是找上了自己,也许这就是宿命。但是宁婉下了决心,就是宿命她也要改变,她只要过自己想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