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必虚情假意的。”又道:“俗话说出门饺子回家面,明天就做饺子!”
宁婉就问大家,“包什么馅的好呢?”
爹就笑了,“你们都不知道,你大姑最爱吃萝卜油渣馅的饺子!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奶奶用萝卜和油渣包的饺子,你大姑吃得最香。”
大姑就大笑起来,“原来二郎还记得!”又道:“那时候我就觉得油渣馅的饺子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于氏就笑道:“那我们明日也尝尝。”
家里虽然也包过油渣馅的饺子,但是从没有用萝卜和油渣一起包过饺子。第二天一早宁婉起来便熬了一盆油渣,宁梁去地窖里取了几个大萝卜,大姑和娘也都是能干的人,再加上喜姐儿,大家一会儿就将这萝卜油渣馅的饺子包出来煮好了。
都是一家人,也不必分什么男席女席,团团坐下吃这萝卜油渣馅的饺子,“嗯,正是我小时候吃的那个味!”
“没想到这萝卜油渣馅饺子果然好吃!”
吃过饺子,爹牵着两头毛驴送大姑和喜姐儿回了梨树村,娘和宁婉送到村口方回。
大姑走了没几日就到了二月二的社日,娘炒了黄豆,就想起了去年分的猪肉,在家里开玩笑,“也不知道今年郭老爷子会分什么给家里,还是两个猪蹄子?”
宁婉也笑,“再分两个猪蹄子就好,家里的四个我还没空做呢,正好一起炖上一回。”又想起一个典故,“还是在汉代,有一个人叫陈平,他在乡里主持祭祀,每次分肉都特别的公平,乡里所有人都佩服他,觉得他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后来他果然当了丞相!”
“可见这能当大官的人,从小事上就能看得出来,”爹就说:“我估计着这一次郭老爷子不能了。上次因为小燕的事吵了一架,后来郭老爷子见了我每次都主动说话。我想小燕也嫁出去了,秋柱也去当兵了,瞧着他也有几分可怜,也不好不理他。”
“你爹就是心软,我就不理郭老太太,”于氏说了又替丈夫找了个借口,“不过,他们男人与我们女人不一样,就是心里不痛快表面也要过得去,毕竟乡里乡亲的。”
祭祀一完,爹提回来一大条子的好肉,放在灶间说:“三家村里我们家分的肉最多最好,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拿,可是这肉又是不能不要的。”
宁家早不差这么点子肉了,因此并没有人领情,反说:“先前总觉得郭老爷子是个公正的人,眼下只从这两次的肉就能看出来,他的心果然是歪的,也无怪他家里出了郭小燕和郭秋柱呢!”
给宁家多了,自然就有少的,村里人自然也有议论的,大家都觉得郭老爷子的心太不正了。正是农家的闲时,大家无事东家串串西家走走,十次里倒有八次会提到郭老爷子分的肉有多不公道,就是郭家本家的几户,也公然这样说。但是郭老爷子毕竟是村里的长辈,大家也不好意思到他面前说,但想来他也不会不知道,只是装做不知罢了。
转眼天气慢慢暖了起来,家里做生意前先将屯了一冬天的粮食卖掉了。原来去年秋收后宁家除了交税之外并没有将其余的粮食卖掉,一则是因为家里不缺卖粮的钱,再则就是经历过一次春季卖粮后便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粮价最高的时候,家里又不急着用钱,自然就不如屯到现在卖。
爹每日牵了毛驴将粮送到马驿镇,一斗让些钱交给了粮食铺子,如今他再没有那许多闲时间在镇上等着卖粮了。甚至明知道虎台县里价又要高上几分,也因为路途太远而没有送,眼下这些粮食的钱对于宁家已经不算什么了,远不如铺子的收益。
野菜刚长出来的时候,宁婉自己采了些,加上在村里收的,一共凑了一筐与爹送到了虎台县,回来的时候却留了一篮子送到卢家。
吴夫人见了宁婉十分地高兴,“我正算着天暖和了,你就会来了呢。”又拿出一个红包给她,“这是我给你留的压岁钱。”
宁婉要推,吴夫人赶紧按住她的手,“拿着吧,我年年都给铁石打一个的,今年多加了一个给你,也不麻烦。”
宁婉握着红包,感觉里面是一枚钱,现在听吴夫人这样一说,倒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了,而且,将她和卢铁石并列起来谈,更觉得十分地奇怪。
吴夫人就是个不会说话儿的人,宁婉如此安慰自己,又将红包收了起来,自己欠卢铁石的人情已经有很多了,也不怕再加上一份压岁钱,慢慢还就是。
宁婉便将自己采的野菜拿出来,“这是地里才长出来的,眼下正好吃个新意,等我们村里的猫瓜儿菜长出来,我再给夫人送。”
“上次铁石去你们村里回来带来的菜就都很好,”吴夫人说着,却笑着从炕桌下面拿出一个匣子,打开盖子拿出最上面的一封给宁婉看,“这都是铁石给我写的信,最近的一封说他做了小旗了!”
宁婉接过吴夫人递来的信扫了一眼,念道:“秋日夷人抢粮时儿所立军功经报安平卫,并转兵部,批示赏银二百两,儿分与诸同袍,儿亦因此升为小旗。”朝廷制度,最重杀夷军功,每杀夷人一名得银五十两,并升任一级。正合宁婉过去听过的瘸子将军连杀四个抢粮夷人,由此在多伦声名大振的传言。
想想卢铁石此时还不满十八岁,却已经杀敌立功升迁为小旗,手下管着十个成年的军士!果真了不起!但是宁婉却没有多么激动,因为她早知道了这一切,而且卢铁石并不会止步于此,他还会一步步地向前走。
吴夫人见宁婉念信,十分地吃惊,“你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