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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穿着明黄的龙袍,气宇非凡的端坐其上,略抬手,夏辅国便朗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沈奕昀大步来到地当间儿,沉声道:“臣今日,仍要参奏藩王勋贵圈地乱国一事!”
其实沈奕昀尚未开口时,就已有人猜到他要做什么,只是没想到今日他会将话说的如此直白。
皇帝慵懒垂眸,示意沈奕昀说下去。
沈奕昀略一思量,便朗声道:“大周建朝,勋贵功不可没,太【祖施仁政,厚待功臣后人及宗亲,建藩屏,赐爵位,分封诸国。然至今大周建朝已逾百年,藩王勋贵手握重兵重权,尤其闽王,晋王、辽王等王,更是拥兵自重,且每年耗费其饷上的银子不计其数,导致如今国库空虚。一些藩王还在封地称王称霸,将土地划分为自己所有,将百姓赶走,至使多少百姓无田耕,无屋住,怨声载道,勋贵藩王中有野心勃勃者,更与地方官员纠葛,弄得子民只知有藩王,不知有皇上,如此下去,大周江山稳固堪忧!是以臣冒死觐见,削藩已在燃眉之急!”
沈奕昀慷慨陈词,声音清朗的传入四方,听得臣工们心头震动,立即有低低的议论声如潮水一般传散开来。
皇帝则是满意的眯着眼看着沈奕昀。
此人说话有理有据,倒也句句都说进了他的心里,以他尚未及弱冠的年纪,能有如此才华见识,倒也是难得的人才。只可惜啊,他是姓沈的,若是旁姓,他兴许还能留着他一条性命为己所用,只是他不行。
皇帝已是心情激荡,面上丝毫不动,等待沈奕昀的下文。
沈奕昀打定主意,深吸了口气,道:“是以,臣认为,为今之计有二,一则于勋贵实行‘推恩’政策,原本传与嫡长子一人的权力家业可按照比例分给其余儿子,且异地分封,代代相传。二则,于那些顽固不化且手握重兵觊觎江山的藩王,须得削夺军权,逮捕严惩!”
皇帝心中暗赞了一声妙!“推恩”一执行,几代之后勋贵的力量就已不见了。沈默存果然是有头脑!
接下来,皇帝等着沈奕昀将昨日折子上晋王所犯罪行说出来,提出先削“晋王”。柿子要捡软的捏,只要开了个好头,慢慢的大周朝还不完全在他掌控之中?
可谁知,沈奕昀开口的话,却让皇帝愣在当场。
“若说拥兵自重,恃chong而骄不遵礼教,目无朝廷目无皇上,且纵容下属不尊法纪的,首当其冲便是闽王!请皇上立即下旨,逮押闽王!”
沈奕昀话音方落,昨日勤政殿得了皇帝指使的大臣们,以左相刘彦玉为首众人便出班跪地,大声唱道:“臣等附议!”
奉天门外一时鸦雀无声。
皇帝面色黑如锅底。他想不到,沈奕昀一切按着他的计划来,待到他放松了戒备,却在最后一刻摆了他一道!
若先削闽王,他并无十足的把握啊!
且不论闽王在朝臣与百姓中的声望,就说他在福建的军队,在城外驻扎的三万军,以及他手中还握有西北大军的虎符“降天锏”。如此强劲的对手,他哪里能保证绝对斗得过!
这削藩的旨意一下,他就真落得个“鸟尽gong藏”的名声了,这且不论,如今不是逼着闽王造反吗!
那些没脑子的,昨日他的确说过让刘彦玉、孙林几人务必附议沈奕昀的参奏,可他们就不会想想这么做的利弊吗!
蠢材,一群蠢材!
他堂堂帝王,竟被沈奕昀这黄毛小子给设计了!
沉默这片刻,已有偏向于闽王的臣子出言反对。刘彦玉、孙林等人本就奉命一定要“附议”当然不会相让,两方臣子当即舌战起来。
沈奕昀抬眸望着脸色铁青的皇帝,莞尔一笑。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皇帝驳回,那么以后就再也不可能有削藩之事了。若皇帝赞同削藩,他原本先从晋王开刀这种十拿九稳冷水煮青蛙的办法就彻底失效了,他即将面对的是暴怒的闽王和惊gong之鸟联合在一起的勋贵和藩王。
无论是哪一样,皇帝【都不会好过!
这就是他家聪慧的媳妇儿瞬息之间想到的,也是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的计策。
一片混乱,臣工争吵之际,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太监偷偷的溜了出去,直奔着慈安宫方向去了。
皇帝这会子则恨不能立即命人将沈奕昀拉下去杖毙。却又不能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