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问,严家嫂子便有些发愣。稍许,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道:
“昨,昨天我做完农活,又去李都尉家庄子上帮着洗衣服,天黑了才回来,却发现三妞和四妞不见了,呜呜……二婶子说,天刚擦黑就将她们哄睡下了才回对门去!之前苏力在衙门和田里都找我闹过,我就猜是他做的!当夜就去了他家,也没有见着人,我找了一夜,这才在集市撞见他,他也不避讳,直接就承认是给他卖掉了,呜呜……”
好嚣张啊!殷璃飞听罢秀眉皱起,就连围观的村民也开始痛骂苏力。纷纷觉得这严家嫂子已经够可怜的了,这恶人却是死不绝。
殷璃飞便又是用力往苏力背上一踩:“你大半夜的到哪儿碰着人牙子?还不是早有同谋?再不说实话我便让你永远没有机会开口!”
“没有……真正巧就碰见了,你,你打死我也这么说!”苏力嘴还是挺硬,就是不肯说实话。
他下手之前可也打听过,严家的孩子经常受这个大小姐照顾。也知道这个殷大小姐的厉害,但官氏那样对她,她也没有闹出过人命,最后还帮桂家的人接骨。所以只当殷璃飞是只纸老虎,反正他贱骨头,大不了被打一顿,只要银子捏在手里就成。
殷璃飞闻言眸光一凝,这时哥舒璟却轻扯了她一下,阻止她继续施暴。殷璃飞诧异看他,却听哥舒璟道:
“罢了,既然不知道也不用问了,直接送去官府吧!拐卖良民者,按北齐律法,罪处绞刑!现在将人送去府衙,日落之前便能定罪执行,到时候将他的人头挂去菜市口以儆效尤,想必那人贩子也跑不出京畿城,看着了如果不想死的自然会将孩子送回来!”
苏力一听这话,当即愕然,忍不住就喝骂:“你,你骗鬼呢,杀人定罪还得秋后问斩呢,我不过卖了两个孩子偿债,哪能这么快!”
殷璃飞听得忍不住又是一脚踢了过去冷笑:“原来你也怕死吗?呵呵,你说的不错,但是没有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这话出口,在场绝对没有人怀疑殷家的财力弄不死一个无赖。苏力脸色煞白却还极力争辩:“怎么、怎么可能,我又没有杀人……那大户人家贩卖奴仆的事情多了去了,不也都好好的,你们你们这是仗势欺人。这,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殷璃飞知道,这个年代虽然有贩卖奴仆,可贩卖奴与贩卖良民完全是两个性质。但也不欲与这无赖多作解释,只冷漠的道:“呵,你还懂王法?本小姐欺的就是你这种丧心病狂的恶人,想谈王法?留着跟阎罗王谈吧!看他是扔你下油锅,还是碎尸万段!”说着纤指一动,一根银针极快的刺入苏力的身体。
苏力下意识打了一个机灵,本想反抗的动作便是一滞,下一刻突然惨叫声起,仿佛羊癫疯了一般,一时在地上蜷缩起身体,四肢胡乱蹬踢。一时抱着自己仿佛鲤鱼跳般,刚弹起又重重落回地上:“啊啊……”
期间又碰到殷璃飞脚边,殷璃飞便是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其踹开。
从第一次动手打人到现在,她也是下起狠手来越发游刃有余,对于这些恶人,只恨不能杀之而后快!有些人,真的是不能同情!
“我这毒叫‘肝肠寸断’,怎么样,滋味还好受吧?在去衙门之前,你就先好好享受着吧!”殷璃飞冷笑。
周围的村民这时已经惊呆了,虽然不知道殷璃飞给苏力下的什么毒,但怕是务农这么大,也从未见过有人因为疼痛成这副模样。只半刻的功夫,苏力已经叫的嘶哑,挣扎抗拒间,指甲断裂沾满了泥土和血水也仿佛不觉,一心只是抱着自己的身体,甚至抓下了自己的头发,带起小块的头皮。
严家嫂子虽然是事件的受害者,但看苏力的样子也是傻了眼,不过一想到先前被丈夫卖到不知道那座花楼的两个女儿,再加上三妞和五妞的无辜受害,下一刻便觉得这人哪怕痛死也不能平复她心底的怨恨。
所以,一听殷璃飞的话,立即就在旁边拾起绳子作势要将苏力绑起来送官。
苏力痛不欲生间,勉力抬起手,吭哧吭哧的说:“我……我,我说……求,求你救命!”
“说!”殷璃飞却不管他,直接踹了他一脚。
“御,御史史……卖去了御史庄庄子……”苏力几乎已经发不出声音,亏得殷璃飞耳里好,听罢讶异看向身边的哥舒璟:“御史大人?”
哥舒璟听罢长眉也是皱起,继而朝苏力问道:“御史大人身为朝廷监察使,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别废话了,就让他疼着直接送官吧!”殷璃飞已经非常不耐,只因为多耽误一刻,三妞和四妞就离未知的危险更近,离他们更远一分。
下意识也以为,苏力是想拿御史大人压他们!
“不,不是……真的!”苏力说着又是一阵痛苦的挣扎。
殷璃飞见此,便上前一脚踢在他一处穴位上:“说清楚!”
这一脚踢下去,周围人忍不住就是一闭眼,都有点不忍心看下去。而原本已经快痛晕过去的苏力却是身子一僵,再回神,身体的疼痛便尽数散去。苏力愕然间,却是使不出力气抬起一根手指头,只是狗一样的瘫软在地上只吐着舌头喘息。
“快说!”殷璃飞催促。
“御史大人府上的……周管事说府里缺佣人,我,我就把那,那两个女娃以,以我女儿的名义卖,卖给了他们……”苏力挣扎着说完,生怕说慢了一句就要遭毒手的惊惧样。
殷璃飞听罢又与哥舒璟交换了一个神色,哥舒璟跟着开口:“看样子,这回应该不假!”
一旁的严家嫂子听得这里却是傻住了,她一介农妇,原来就连殷璃飞这个地主小姐都不敢惹,何况是京畿重臣?
“他们家的管事,我认识!”殷璃飞跟着说,继而将五妞送到严家嫂子怀里说:“严嫂子,你先带五妞回家吧,我去找他们回来!”
严家嫂子不及因得殷璃飞愿意帮她出头惊喜,就被递到怀里的孩子吸去注意力,震惊之余,猛然垂头看怀里的孩子。
“五,五妞?这,这是我的五妞?”话里尽是不可置信,说着说着便是喜极而泣。“是,是我的五妞,我记得她出生的时候,额头这里有一点凹!是,是啊,我的五妞……”说着又是激动又是小心翼翼的将脸贴上孩子的脸颊,喜悦的泣不成声。
殷璃飞见得都不禁动容,暗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母子天性吧!那种冥冥之中的感觉,还有对子女一点点细微特征的关注。若不是用心爱了,怎能这般仔细?
殷璃飞也不与严家嫂子多说什么,转而看向哥舒璟,犹豫了一下说:“那个,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那个周管事与我爹还有大哥有些交集,上次还送了羊给五妞,我都没有来得及感谢他呢!你回去后,把咱们家屋后的羊给严嫂子牵过去吧,唔……顺便喂一喂吧,好像饿了一夜了!”
哥舒璟本来是不放心殷璃飞一个人出去的,但听她这话,便也就放了心。可听到最后一句,长眉微挑。这妮子使唤的他还挺上手,不过还是应了声:“好!”
两人说话间,村长也姗姗来迟。
殷璃飞也不多说什么,只让严家嫂子与他解释,就捆着虚弱的苏力往御史庄子上去了。就刚刚那片刻的功夫,苏力便仿佛从阎罗殿走了一遭,即使腿脚无力,却还是战战兢兢的跟上,一路上很多次栽进地头里,却都不敢抱怨。
好在御史庄子离集市不远,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殷璃飞就牵着被绳索缚住的苏力到了庄子门前。差不多正是正午的时间,有陆续回庄子用餐的农民和家仆看见了这阵仗不禁诧异。有的都顾不上走角门,直接就从正门跑进府里通报,有的则扛着农具站在了大门外看热闹。
很快的,人越聚越多,
“那不是苏家屯的苏力吗,怎么被绑着……”
“那,那个姑娘我知道,就是那个殷家的大小姐!”
“啊?这都跋扈到公然绑人上咱御史庄子来了,是不是太嚣张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可听说这个殷大小姐并不坏,也就好点打抱不平,怕是那苏力干了什么龌龊事情吧!”
“我看也是,那苏力邹不是个好东西,他那妹妹也是,以前就喜欢勾三搭四的,这回可好,遭了报应了!一个死了,一个活着被折腾!”一时间,堵在门外的农民们议论纷纷。
殷璃飞拖着绳索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便有一个衣着光鲜,头簪翡翠的中年男子在几个家丁的簇拥下奔了出来。
“张管事,就在那边!”
那张管事出得门,一见殷璃飞就皱眉迎了过来:“怎么了这是,吵吵嚷嚷地都不干活啊?”话却是冲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说的。
周围的人当即被喝退,皆灰溜溜的扛着农具从角门进了府,却还有慢步移开舍不得这热闹不看的。
殷璃飞见得出来的人也无惧意,只坦然的望过去:“不知这位管事如何称呼?”
张管事的这才又看向殷璃飞,先是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才昂着下巴道:“我知道你是殷家的大小姐,只是你在村上如何霸道嚣张我不管。但这里可是监察御史的庄子,你敢来这人问事儿?”
殷璃飞对于对方一出口就是责问的语气也不恼,只淡笑着道:“那我便不问了,我是来赎人的!至于具体事由如何,管事不想把事情闹大,影响御史大人的名声的话,就带我进去说吧!”
一提到御史大人的名声,张管事的就皱眉,眸光转了转,便不想就这样轻易如了一个小丫头的意愿。想他堂堂御史大人庄子上的管事,怎能因为随便一个路人说怎样就怎样?
“赎人?赎什么人?我家大人行得正坐得端,还怕被几句话影响名声?”
“那么,我找周管事!”殷璃飞本也不想顾忌什么的直说,但想到上次毕竟欠人家一个人情,如果说御史庄子的人任下人贩卖良民的事情闹开了,有损御史大人的同时不也连累这位朋友?
“周管事?”那张管事听得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府里却有两个周管事,还是兄弟俩,一个总副管事是他顶头上司。一个闲散的周小管事,是在他手底下的,但仗着兄长的地位,没有少给过自己脸色看,想了想便又问:“你找哪个周管事?”
“随便哪个都可以,您看哪个在吧!”殷璃飞说。
那张管事一听这话,就觉得殷璃仿佛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甚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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