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儿子就没有了。呜呜呜……好不容易等他病好了,又是寸步不离的亲自带他回家。后来的好长一段时候,儿子也一直是睡在我房里,照看到六岁自个儿分的房间!”说着又是一把辛酸泪。
“你胡说!”殷正儒听着就是一声呵斥,在官氏愕然的时候骂道:“你儿子已经死了!是你不管不顾将他丢弃在庄子上,小小年纪就病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你儿子,他是我和兰儿的!”
官氏被吼的一愣,官家人也全部惊呆了,皆不明所以的看着殷正儒。
官氏好一会儿回转过来,看看殷正儒再看看淡然站着的殷彦之,怔了好一会儿仿佛想转过来,不可置信的道:“是,是你和她的?”再看殷彦之的眉目,又将眸光落在兰氏身上,原来她是觉得儿子肖父没有问题,却是忽略了那几分肖似兰氏的地方。如今被一提醒,便觉得殷彦之越发的像兰氏!
事实难以抗拒,官氏瞬间情绪失控,声嘶力竭的尖叫朝殷正儒扑去:“殷正儒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没有用的废物,只会算计老娘。趁着我儿子病死,将狼崽子都引回来了,你当我是什么?我,我跟你拼了……”
衙役连忙上前扣住官氏,官氏却是不依,挣扎间狠狠抓伤了官差的手背,血痕顿现。主审已经在上面直拍惊堂木,官氏却好像已经疯掉了,拼命朝殷正儒冲:“你居然还设计我,让我白给那个贱蹄子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你好狠毒的心思啊!”
殷正儒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你是终于肯承认,将我儿丢弃了吗?要不是我适时带回彦之顶替,我病重的老母这才又挺过两年!究竟是谁狠毒,居然连自家亲儿都不顾!”
“是又怎么样?一个孩子而已,老娘又不是不能生,要不是你心里只有这个贱蹄子,老娘的儿女早就一群了。用得着次次都给你下药,也才生出一个早死的废物和一个赔钱货吗!”
官氏这话一爆出,在场的所有人皆震惊不已,实在不能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母亲。
似乎后面不必再说什么,已然知道官氏是个什么样的人。纵使殷正儒趁机将孩子换了又如何?病重的老母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受不住刺激的!所以拿孩子安慰病重的老母是孝道,纵使那个孩子是当时的外室生的又如何?宠妾灭妻犯法,养外室生孩子又不犯法!何况,当时官氏也没有被休。
姑且上面都可以不看,再看官氏撒泼的样子,以及嘴里半分不留情面的咒骂秽语。是男人都皱了眉,觉得是自己也不会对这样的女人有兴趣!
殷正儒也对着官氏吼:“我和兰儿自小青梅竹马,二十年前,若不是你们下的圈套又收买奸人,兰儿本该是我的正妻!可那件事后,我也不想耽误兰儿,我与兰儿本已经没有瓜葛,你却听风是雨,诬陷兰儿一家入狱落罪!”
“殷正儒,你有良心吗?如果不是我爹有官身在,你殷家能有今天?”官氏也扯着嗓子喊的更大声:“就是药你又怎么样?那也是看得起你,谁知道你当年是个解元,却是名落孙山成个低贱的废物。早知道如此,老娘就是药猫药狗也不会药你的!你还提这个溅人?跟我官氏抢男人,她活该遭报应。我只不过让我爹随便打点了一下上面,当年她一家就被发卖成奴,早知道就该让他们一家人头落地!”
“你你——”殷正儒气得不行,却又赶忙骂:“你们官家帮我?六年前,我在贵州好好的一批货,却被疑似走私,因此被扣押三天,导致不能按时交货信誉受损,并且赔偿给了买家大笔的银子,这不是你们官家干的好事吗?”
“是又怎么样?”官氏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那个贱人被发卖了,所以特意托人打听她的去处!我特意让我爹打的招呼留的你的货,就是要让你知道,离了我官家你殷正儒什么也不能是!你要生要死,还不是官家一句话!原本看你解元身份我家人才想将我嫁给你,后来没有想到你那么不长进改行了商,一个低贱的商人也敢跟我爹堂堂县丞摆谱,殷正儒,我告诉你,你想休我,我便告到你死为止!”
殷正儒这时气笑了:“我低贱?你爹不过一个八品县丞,年奉顶天不过二百两。你不问问你大哥四房姬妾,侄子未娶亲就已经六房通房,一家几十口人一个月五百多两的开销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我和我儿彦之辛辛苦苦拿心血换出来的!你既口口声声看不起我,如今将你休弃,不是正如你的意了,想以你们官家的名望,不难给你再找一个好的!”
“我呸,那也是你们应该给的,没有我们官家你能有今天?你现在想过河拆桥了啊,没门!”官氏啐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看到此时,基本上所有人都不以为殷正儒是官氏的夫君,而只是一条为官家兢兢业业,还被看不上眼的狗。
甚至都难以想象,殷正儒是怎么忍受这个泼妇二十几年的?能到今日才休妻,真是好脾性了!也有人觉得,殷正儒是太懦弱了,居然让这个泼妇逞凶这么多年,也是活该!不过,也有为他二十几年对兰氏的痴情所感怀。
官氏只顾着自己骂的爽快,官家的老小却都变了脸,一个个神色惊慌,想上去阻止官氏,奈何拉架的衙役挡在中间,等他们冲到官氏身边,该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你这个嘴碎的啊,胡说八道什么?”官家老爷好不容易突破重重阻碍上前个了官氏一巴掌。
官氏愕然怔住,愣愣的看着老父。
“肃静!”主审官也被吵的脑子大,再次狠狠拍响惊堂木。而此时的惊堂木真正想拍的其实是官氏了!
一堂的人这才安静下来,主审官便道:“事到如今,已经很清楚,官氏罪犯七出:不顺父母、无子、yin、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可谓样样囊括,所以殷正儒休妻理由充分!不构成宠妾灭妻之罪!”
官氏听罢惊愕不已,当即哭喊道:“冤枉啊,不是我不想生啊,是这个男人不与我同房啊……再说,再说我没有病啊,我说的都是事实啊!还有那个什么口多言,盗窃根本就是莫须有的啊——”话到这里,猛然惊醒,突然就指着主审官大骂:“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这个狗官收受了殷正儒的贿赂帮着一起坑害我们!”
“大胆!”主审官一听当即呵斥,而后令牌一甩喝道:“官氏目无本官,污蔑朝廷命官,先掌嘴二十!”
一旁的衙役便拽着官氏,左右架住,啪啪啪的甩上了她的脸。其中一个之前被她抓伤的,可谓找到机会报仇了,甩的尤为的狠。
当二十个巴掌打完,官氏已经脸肿成猪头,却是不能再说话了!
主审官这才出了口恶气,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一般,跟着道:“勾结外家坑害自己夫君的生意,与盗贼有何区别?若不是脑子有病,哪个正常人能对自己夫君干出这种事情来?你还敢说你没有恶疾!七出之中只一条,夫便可休妻,何况你占据了全部!殷正儒能够忍你至今,也是好肚量了!”什么口多言,主审官已经懒得解释。
“大人明鉴啊……”殷正儒忙感激涕零的说,心底终究大快。
主审官便又是对殷正儒一阵安慰继而望向官家人:“现判官家人诬告殷正儒罪,男子重大三十大板,女子重大十五大板,之后服劳役六个月,自此殷正儒与官氏男婚女嫁互不相干!然后,刚刚官氏承认的官家陷害兰氏一家的事实,本官稍后会核实清楚!”
听得这个判决结果,官家的就是一阵哭天抢地,也顾不上告殷正儒伤害罪了,纷纷喊起了冤枉。
尤其是官家老爷,脸搜青了,这可是要挖他过往受贿的记录啊,越想越是惧怕,下一刻便是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爷——”
“爹(公公)!”
官家人见此蜂拥而上,堪堪扶住他。
吕氏哭喊了一会儿,眸光一闪看见一旁的殷璃雅,忙一把抓住她往殷正儒那边拖:“女婿啊女婿,算老婆子求你了,看在我女儿终究为你生了一个女儿的份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殷正儒便下意识看向殷璃雅,殷璃雅本是一肚子火,这个时候却还有点不服软,睁着眼睛一边哭一边瞪殷正儒。心里也想,你能休了娘,总不能赶走我!
殷正儒就是来气,觉得这个女儿简直是和官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更恨不得她从来都没有出生过。
“爹,你确定这个人是你女儿吗?”殷璃飞在外围见得殷璃雅的样子,突然开口,这回却是用的自己的声音。
一句话引得一众人注意,殷正儒也诧异的看向门口。
“飞儿!”
“这位是?”主审官一眼看见人群里姿容不俗的殷璃飞,出于人对于美的欣赏,眸光微微一亮。
“这是小民的长女!”殷正儒道,见得里面人对话,衙役便将殷璃飞放了进来。
“殷璃飞,你这个弃妇刚刚嘴碎什么?”殷璃飞刚进得大堂,殷璃雅就厉声质问她。
殷璃飞淡看了她一眼,便扯着殷正儒袖子道:“爹,妹妹对您如何,你自己最有感受。试问,如果是亲生女儿能够如此吗?所以我都怀疑,这个便宜妹妹是不是官氏耐不住寂寞,呵……虽然这事情说出来于爹脸上无光,但你看她看咱们的眼神,这样人能带回家吗……”
殷璃雅此时愤恨要吃人的怨恨眼神自不用形容,在旁的人都见着了。尤其是被殷璃飞这样一说,更是一双眼睛瞪的血红恨声骂道:“你这个狐媚子生的小狐精,你娘勾走了我爹,你还不满意,却还蛊惑着爹要连我一起害了吗?你好狠毒的心思!”
“妹妹,我暂且叫你一声妹妹!”殷璃飞冷笑,“如果你还有一点孝道和女儿的羞耻心,就不该陪你娘来这个衙门状告自己的父亲!试问,你有没有将父亲当长辈尊重过?或者,你根本就是知道爹不是你亲爹?”
都已经到今天,她已经一步步退让的太多了,而对方不改的是要她们母女的命,殷璃飞知道有时斩草必得除根,当然不是说一定要杀人。有的人,或许让他们活着受罪才能起到惩罚作用。
殷璃雅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再让她回殷家了,否则,就仿佛养了一只狼在枕边。放眼前看,这个人绝对不会省心。往长久了看纵使能将她嫁出去,她却还背着殷家的姓!要是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是殷家受累!
这次,她绝对不会让官氏还有翻身或者兴风作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