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也就罢了,因为汉族对于羌人的内迁政策,倒是羌人和汉人数代混居,最终造成当地很多汉人豪强其实血管里都混杂着胡人的血脉,这也使得中原地区的士族对于西凉士族相当的鄙视,就好像当初关东六国看秦国差不了多少。
可问题是穷山恶水那一定要出刁民,再加上政治昏庸地方官搜刮无度导致百姓无法生存,于是各种叛乱堪称此起彼伏。结果朝廷每年空号无数钱粮却只能获得一个堪称鸡肋的地方,所以不少中原士族出身的大臣提议放弃凉州,退守三辅膏腴之地。
这种思想受到了凉州士族集团的集体反对,可是中央对于凉州的心态可想而知,这同时也影响到了凉州豪强们的思想,一种弃儿的感觉逐渐弥散并最终成为主流。同时凉州士族同中原士族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最终演变为董卓上台后关东士族的集体背叛。
麴义不像董卓的野心那么大,他的愿望更多的和凉州豪强一样割据一方,可是他唯一和同辈人稍有不同的是他并不想在西凉那个穷乡僻壤称王称霸,他听过中原的富饶,更因为他出身正统的中原士族之家,所以他有着强烈的走出去的.。
可是经过跟随皇甫嵩一年的征战,他清楚地认识到了中原这块蛋糕早就已经被当地豪强分食一空且牢牢把持,虽然被黄巾军冲击了一下,但是填补的却异常迅速。他本以为看着平原郡的鞠家遗族的帮助能够扭转自己的不利形势,可是终归还是被当地人看成是来自西凉的蛮子,而且自己的顶头靠山皇甫嵩有错过了在他看来是那么千载难逢的机会。
感到颇为失望的他在听闻张郃对于李书实的介绍后便动了北上的心思。因为正如他自己所言,西河虽然看似偏僻,但是距离大汉的通知核心司隶地区却非常近,离石距离河东郡的直线距离不过三百里地,只不过中间需要翻过吕梁山脉的余脉罢了,让人蛋疼的罢了。
就这样麴义来到了西河,想要通过这里接着李书实这块跳板圆自己的那个梦想。
只不过现实是如此残酷,麴义因为不相信张郃的话所以错误的估计了李书实及其手下的能力,结果等到他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无法回头了,毕竟他已经看到了“试图煽动国家柱石谋反”的“钦犯”,而窝藏“钦犯”的李书实显然也一定“心怀不轨”不是么?所以麴义相信自己一旦有背离的举动,那么吕布那穿心一箭绝对可以让他直接找玄武领便当。
本来只是想让出身凉州的麴义见一下闻名凉州的阎忠好让其对己方的实力有更深一层认识的李书实却无心插柳的让麴义不得不安心待在自己手底下,只不过无论是阎忠还是麴义恐怕都不会是真么想的吧,也许应该说李书实果然不愧是天然黑么?
“如果主公问老夫对于羯人的看法的话,那么老夫会告诉主公,您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只不过主公仅仅只是看到了羯人嗜杀的一面,却没有看到这嗜杀背后的东西。”
其实李书实带着贾诩来见阎忠主要还是想要咨询一下对于羯人的政策,虽然他对于种族屠杀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但是毕竟这种思想来源于钢铁森林时代民族主义思想深入人心的年代。虽然这个时代的士大夫们也高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论调,可是天下大同归化异族的思想同样属于主流思想并且成功的例子并不少。
“其实嗜杀这种东西无论任何民族都一样,就拿主公刚刚经历的黄巾之乱而言,也许主公您以慈悲为怀不愿意对本民族的百姓多做杀戮,可是朱公伟和皇甫义真他们呢?为了政治态度或者大汉的未来又或者仅仅是为了保证军粮的供应,他们就能够或坑杀或杀降数十万人,而在这一点上就是傅南容都不曾劝诫一二。更不用说前朝名将白起以及项羽也都是动辄杀敌数十万而不眨眼的暴徒。更何况胡人因为不是生产所以抢掠就成了他们生存的唯一方式也是最好的方式,他们遵循着这种方式从而才能在草原艰苦的环境下生存千年而不倒。”
阎忠果然不愧是居住于西凉的士子,对于汉胡之间有着不同于中原士子的独到看法。
“所以对于主公而言,杀人立威是和胡人打交道的时候必须得手段,这无可厚非。但是使用灭族的手段却不一定可取,因为那会埋下仇恨的种子,毕竟主公您根本无法将一个庞大的民族彻底剿灭,更别说草原上的关系还是那么的复杂。”
“那么我该如何做呢?”李书实虚心求教。
“在老夫看来,与其胡乱增加仇恨,倒还不如在两点上下功夫。其一便是让其学习我大汉典籍,使其数代之后忘却其根本只知其为我大汉之子民;其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需要持续强势,只要我军不发生内乱,不出现颓势,则彼定然不敢冒犯我军天威;第三点便是要卡住他们的咽喉。彼为野兽,可以驯化为我等所用。而驯兽之道则在一个度字,即不可维德太饱让其携带,又不可喂得太少让其窥伺我等。同样,要让这个野兽可以发挥出威力,既要保留其爪牙,让其有足够的威力,又不可让其爪牙过于锋利反伤我等。其中三味主公可在今后的交完过程中自己体悟,这种东西老夫说的再多也不如主公亲自体会一下来的深刻啊。”
“那么,为了边境百姓的安宁,就让学勉力一试吧。不过还请您今后多多指教啊。”
“忠倒是希望主公您快点成长起来啊,边关百姓们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远在百里之外的羯人感觉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