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溪轻勾着嘴角,那声轻飘飘的‘呵’,不需多余赘述就已经诉出了她所有的嫉妒。
“说实话,我一开始都以为,你这种送上门去的女人陆东庭会瞧你不起,谁知道……”她突然顿住,轻轻侧了一下头,似乎是找不到形容词,她耸耸肩问苏窈,“要是你一开始就知道对陆东庭会像我当初对秦珩那样执念深重,割不掉舍不得,你还会傻到一再想跟他离婚吗?”
人在与他人做出比较的时候,往往想从对方身上寻求那么一丝优越或者安慰。可苏西溪照搬此法的时候,除了能拨动苏窈的痛感神经,自己却也没感到丝毫爽快,那一瞬间,她感到恓惶又怆然。心口那处的豁口,又开始穿过簌簌冷风,像被掏空的窟窿。
苏窈对她口中的一切都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独独听到陆东庭三个字的时候,从指尖到心尖儿都在颤。
“你和秦珩?”她忍住疯狂想要外涌的酸楚,定定地冷眼乜着苏西溪,声音有些许喑哑,“少拿我跟他与你们相提并论。”
苏西溪从她口中听到对自己那段感情的否定,静默了半晌,凉凉笑着,咬着牙意有所指的说:“求而不得的人费尽心思,被偏爱的人却肆意挥霍。”
苏窈不屑,“求而不得?你得不到的,并不是我稀罕的,我苦苦相求的,你又认为是不值一提的。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你求而不得,我肆意挥霍?苏西溪,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当真该明白,自己的立场就是自私两个字的最好诠释。”
苏窈弯着腰疲软地陷在沙发里,目光却冷灼地盯着苏西溪,语气冷硬笃定,“所以,别回忆你曾经有多可怜,我不会有丝毫的触动,谁没有过过身心折磨的日子,我可怜自己也不会可怜你。所以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想从我这儿拿什么交换,用你想要的,换我想要的,很公平,很互补。”
苏西溪直接忽视掉她前半部分的话,重点抓得极准,“哦?我想要的,就因为陆东庭,你真的什么都会给?”
冷气钻进毛孔,静默得仿佛能听见呼吸的声音,苏窈垂着的睫毛微颤,苏西溪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是思考,还是已下决心。
“我要,”苏西溪交叠起双腿,微微倾身看着苏窈,一字一句,说得字正腔圆,“你在苏氏的股份。”
苏窈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内心和表情都没有太大的波动,仿佛一开始就已经料到。
周遭陷入安静,苏窈同她对视几秒,看似经过深思竭虑实则毫不犹豫的说:“好。”
苏氏的股份,她早已把大头给了萧宋离,如果她是无业游民全倚仗苏氏这点股份过活,那无疑是要抽掉她的生计。
但是她现在是Walrad的股东,虽然收益不如苏氏,至少足以满足她宽裕的日常所需。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股份,曾是她的执念,是她不惜一切也要拿回来的、属于她属于萧家的东西。
苏西溪并未得意忘形,只是淡淡露齿一笑,讥诮的说:“苏窈,你现在轻而易举的说好,有没有想过你曾经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从苏淮生手里拿回这一切?”
苏西溪很明白,这些股份于苏窈而言并不是一堆象征着利益的复杂股市曲线,她更想证明的是,即便辉煌一时的萧家已经不复存在,至少它留下的东西还能成为苏家的掣肘。
苏窈没说话。
苏西溪不知道她是不晓得该怎样回答,还是根本不屑回答。
苏窈因为陆东庭,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同样因为陆东庭,再将得到的再拱手相让。兜兜转转,百转千回,她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苏西溪很想以此为由安慰自己,转念却又想到,或许苏窈从来没有将苏氏放在眼里,即便她在苏家什么都没有了,也不会遗憾,因为她有陆东庭。
那她苏西溪呢?
她有什么?
“仅此而已吗?”苏窈目无波澜问。
“怎会?”苏西溪一脸你真单纯的笑意。
“我还要你,不管将来苏淮生给你任何东西,你都不能接受,无论是遗产,还是在世时的财产赠予。你、陆东庭和萧宋离也不能再以任何理由,做出任何有损苏氏利益的一切。”
苏窈看着苏西溪,突然觉得她也真够可怜,“我不接受,那你就确定他的财产会倾数给你了吗?”
“那就是我的事了。”她说到这儿顿了一下,“还有,我要你,让萧宋离把苏氏的股份也转让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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