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被劫,显国勃然大怒,从信陵传来命令让苏令领兵剿灭盗民。
人零散的跑进山里,逃到卫国。有被显兵捉住的,有在逃亡中死在显兵手中的,于是他们的亲人对显兵更有恨意。有些在显**营附近捣乱,他们抢显兵的粮草,若是不能拿走宁愿烧了。他们被捉住了,更有亲友为他们报仇。就这样恨意扩散,这个循环永远无法打破。
无数的灾民逃亡卫国,卫国迫于压力也出兵围堵,不许人越境过来。
这个时候唯有连云寨控制的太上湖附近能去了,一时之间这些城池涌过大批人来,连云寨辛苦维持的救济更难继续下去。朱蛮刀有朱蛮刀的事情,他的心力无法放在这里。
朱蛮刀喊耿小多来,言谈之中透露出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意思,似乎要离开很久,竟要把连云寨交给了耿小多。
耿小多隐隐感到不安,“二爷要去哪里?”
朱蛮刀微愣,避开耿小多目光,“你以前不会问的。”
“卢姑娘知道吗?”耿小多问。
朱蛮刀点头轻笑。耿小多再无话,不住的望向朱蛮刀。他笑得很轻,自从水灾之后他这样的笑又回来了。那样不是为了高兴的笑,不为了任何事,只为了笑而笑。
院中还有白色的雪压着含苞待放梅花,平落城外的太上湖湖水微荡,月色很淡。苍白的月,苍白的雪,苍白的梦,苍白的笑,像是十年前的第一次相见、又像是现在。耿小多不知道朱蛮刀要去哪里,不过至少肯让卢羽陪着。有人陪着他,这就很好了。耿小多不再问。
突然间冯虎从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二爷!显兵攻过来了!他们忌惮连云寨名声,不敢强攻,现在围在平落城外。”
显兵?显兵怎会来攻?为了被劫的粮草?朱蛮刀惊,“他们要干什么?”
冯虎答道,“说是让咱们交出‘贼头’。”
“贼头?”耿小多笑,“这是说二爷吗?”
冯虎皱眉,“不是!他说的是抢粮食的暴民。”
“谁还不想找个活路?”耿小多苦笑。
“二爷说呢?”冯虎让朱蛮刀表态。
“不交。”朱蛮刀摇头道,“他们的大将军是谁?”
“苏令。不过带兵的不是。”
朱蛮刀想着记起来了,又看向耿小多,“苏令是怎么样的人?”
耿小多摇头,“打仗厉害。说起来他父亲是苏胜,咱们连云寨对他是有大恩的。”
这时候卢羽也出来了,“几年前你该见过他才对。”卢羽道,“我记得苏令说是遇到一个少侠从高渠来,少侠把他们送到高渠城外,却没有进城。按时间算应该是你。”
朱蛮刀点头,“记起来了。”又看向城门,“我去见见他。”
卢羽有些愣神,看着朱蛮刀,像是生怕他突然消失一样,急忙道,“我陪你去。”
平落城里放出话来,说朱蛮刀要见苏令。显兵并不想和连云寨为敌,报给苏令,苏令便从显驻军处赶过来。
朱蛮刀卢羽两人策马出了平落城。
阵前有人认得,喊道,“来的可是连云寨朱二爷?”
“正是。请喊苏令将军出来说话!”
不多时苏令出营,见着朱蛮刀突然一愣,四年前在高渠救他一命的竟然是连云寨的朱二爷。苏令先是抱拳施礼,“几年前蒙阁下救助,没想到竟是朱二爷,在下先谢过了。”
朱蛮刀道,“今天朱某就是来讨这个恩的,还请苏将军退兵。”
苏令微愣,勒住马头,喊道,“阁下大恩苏令铭记于心,若有机会必定报答。可军令如山,阵前不谈私情。三军将士也不是苏令一人独有。”
“将军的军令是什么?”
“缉拿抢劫粮草的暴民。”苏令道。
“将军看清楚了,平落城中没有暴民,只有饥民。”卢羽道。
苏令侧目看过去,似乎不太敢认,“姑娘可是陈国卢岩将军之女?”
“卢羽。四年前,将军该是见过的。”卢羽道。
“是。在下和卢将军相识虽短,但向来敬重卢将军。”苏令离开高渠前曾去过卢家吊唁卢岩。
“父亲说过‘生民可敬’。将军也该明白城内的不是造反的暴民。他们几百几千的聚集在一起,却连一个小城池也不敢攻打,不过是拦路抢个一天半天的口粮,这算什么造反?等到春种之日,他们自会回去耕田了,这种情况用兵镇压反而不好。”卢羽道。
苏令沉默,那些人不过是饥饿灾民想要一条活命之路,和绿林中的亡命之徒不同,这一点苏令也知道,可倒地君令难违,又想着军中同一双双冻裂的手。马打了个回转,又道,“生民虽然可敬,可我军中士兵也不是吃石头就能活的。朱二爷同情百姓,可将士也是人,粮草短缺,将士一样难熬。”
“将军不肯退兵?”朱蛮刀道。
“军令在前。”苏令道,再看朱蛮刀,“阁下不肯交人?”
“连云寨收容天下之人。”朱蛮刀道,说罢直接调转马头,策马回城,卢羽也随后跟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