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休眼睛贼溜溜的四处瞅,一边敷衍道‘有理有礼’。园主也出来了,这下是彻底逃不掉了,又想着反正自己背着大麻烦,也不怕再多一件。大不了下半辈子躲在太后那儿不出来。
孙贺奇瞥一眼陈休,“呵!园主不用顾及他是什么公子,陈王不会偏着他。”
园主缓缓笑道,“这世间五斤的鱼也并不罕见,罕见的不过是这条鱼通身雪白。再怎么罕见说也不过一条鱼,陈休公子这个帐便算在我的身上好了。”
孙贺奇道,“孙家也不至于拿不出几十两金!总归他陈休弄死了我的白鱼不肯赔钱,这事先要到陈王面前说一说。”
“这白鱼未出我奇货园范围,便死了,这是我的不是,理当在下将钱奉还。我园中还有条金色的鲤鱼,你若喜欢我便送给你了。”又冲身后一个小童道,“取五十两金来。”又冲孙贺奇道,“这样处置,可还满意?”
这事不用回高渠了?陈休赶忙道,“唉!江湖救急,谢了谢了!钱等我回高渠一定让人送来。”
过不多时,小童捧着金过来。园主又道,“后园那条金尾鲤鱼隔日就送到司书府中。”
孙贺奇瞥了眼小童,冷呵呵道,“园主既然这么说了,我今天就先放过他。”
陈休见这园主为他解了围,便要谢他。园主笑道,“今日相见也是缘分,敢请公子喝杯茶,望公子能答允。”
陈休虽然要去找卢觐,但这一外衣湿了,也着实是冷,想找个地方换了,也就没推辞。
到了正门,陈休却笑了,心道‘园子这么气派却连个门匾也没有。”正觉得奇怪,踏步进去一回头,看见上边一块金匾,富贵是富贵,就是太俗气。陈休心里暗笑,这园主家大业大,确是个小气的人,一块金匾也要挂在里面,生怕给人偷去。再向里,才看雕廊画栋小楼参差错落,路旁是红珊瑚,水中有雪莲花。那几株白梅也是绝了,梅瓣比雪更白,可谓‘梅已胜雪三分白,更有花魂一片香’。这些东西多是世间罕见的极品,多得是钱财换不到的宝贝。金银在这,不过是最寻常的俗物,这么一对比更显得门上那块匾俗气。
一路走来,陈休看的连连称奇。洗了澡,换了衣服,有小童引他到一处小楼。只见那小楼左右楹联空无一字,只有横匾上用劲草写的‘大风楼’三个大字。笔触中像是藏着一条龙,那种欲破苍天的气势,让人惊叹,陈休也暗暗叫好。进了小楼,本以为在这里又能见到什么稀奇东西,却不想这其中极其简朴。
陈休推开门。
前厅后墙上挂着一个老者的画像,画像之前一个团蒲,左边临着窗户的地方有一张黄木的书案,案上一个古朴的香炉,只看它烟气旭旭,却也闻不到什么香味。右边是一个方桌,那园主正跪坐着煮茶。
陈休走过去,却看那园主摆了八个茶碗,茶叶浮在水上最多不过八九片。陈休看得奇怪,道,“你还有客人?”
陈休心说他这样摆法应该是用开水直接冲茶了,却见园主又把茶碗中的茶全倒入一旁的煮具中。水开了三辊,园主倒出五杯茶来,笑道,“请。”
陈休乐了,心道他这说是请喝茶,倒是真的就是喝茶。又看这茶是普通的茶,水也是普通的水,没什么稀奇处,不知道他这故弄玄虚是要搞什么名堂。陈休端起一杯尝了一下,也尝不出什么特别的,随口道,“好茶。”
再看园主也没有说话的意思。陈休心想他这样帮我,又这么客套,现在请我喝茶却又不说话。再一想心中了然。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必然是有事相求?陈休心中不喜,但受了他的恩惠一时也不好拒绝。心想若是什么小事,就是答应了也无妨,况且自己无钱无权只除了没什么用的公子身份,其他还真没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