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恒细问下知道是给西宫云裳送细白羹的,顿时怒火中烧。启恒小孩心性,没什么城府,心中气恼,随手从路旁抓了把土掀开食盒扔进羹中。那小太监哪敢说话,只跪着战战兢兢。
“你就把这端去给他!”启恒道。
小太监吓得连连磕头,“太子殿下!可放过奴才吧!”
“我让你去你就去!”启恒道。
小太监如何不知这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哪敢真送去?提了食盒跑回尚膳房,哭嚷嚷地去寻尚膳房头领赵安得。
赵安德是个精于世故的,“哎!你个小子可是撞到麻烦了!这事不许再说。”
小太监吓得腿软,道,“那太子那边?!”
赵安德道,“你个不开眼的!皇后娘娘仁德,对咱奴才也好。太子前些日子刚触了眉头,今天这事若是说出来又是一件大事。你只当没发生过。细白羹我已经让人重做了,等会你赶紧端过去。”
云裳正恼着皇帝还不来,屋里大小器具被扔得满地,婢女太监没一个敢出声。小太监在院外也听到动静,可这羹又不敢不送,战战兢兢前脚刚进来,云裳看到,抓起茶碗便朝他脸上扔去。怒道,“不过是陛下一日没来,你们就这般不上心了,送个羹也这么慢!”
小太监一脸茶水,端着的细白羹却没敢撒。好在茶是凉的,这才没烫着,却又不敢去擦,忙的跪倒请罪。谁知他心里害怕,不着意说漏嘴把遇着太子之事说了。几人追问一番,小太监耐不住逼问,把事情经过全抖了出来。
云裳听罢气的发狂,又要去见皇帝。
一人说“这不过是件小事,即使陛下知道也不过是大事化小罢了。”
婢女中有一个唤作素如的,心性也是歹毒,在云裳耳边耳语几句,云裳喜道,“若是能除去他……,最好是能除去他!”
云裳让人勒死赵安得,又往汤羹里放了毒药,哭哭啼啼的便闯上大殿,扑进皇帝怀中,“太子心性歹毒,前些日子把她扔进河里要害我性命不成,今日又在羹中下毒,非要害了我的命才罢。”
启恒道自己只往那羹中撒了把土,若是当时有毒毒死她也不为过。
因为有上次事情,皇帝也知道启恒和云裳两相不对付,又听启恒承认在羹中做了手脚,命人去验羹也确实有毒。皇帝心道启恒难以继承大位,也是私心偏向启辛,便想着顺势改立。便也不细查,只当是启恒下毒。下诏说启恒德行败坏,废了启恒太子位。启恒辩解不得,那皇后却要说话。皇帝道,“便是你教的好儿子!”。
云裳仍不肯罢休又玩起了绝食的把戏,躺在皇帝怀里呜呜咽咽地哭,皇帝看着心疼不已。“太子心里容不下我,日后也是战战兢兢的。以后怕是水也不敢喝了!”
皇后知道云裳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启恒,又怕启恒莽撞再惹是非。况且启恒被废了太子之位,可见皇帝对他已心生厌恶,日后若再出了什么差错怕是无可转寰。便求着皇帝将启恒送往陈国。皇帝心烦,索性同意了。中间也不知道云裳又说了什么,皇帝竟然下令,不许陈国迎接。
皇后向启恒道,“我儿见不得我受委屈,实在是长大了。可这后宫之中前堂之上甚至普天之下,事情都是莽撞不得的。凡是总要想着后果才好,你父王宠着云裳,我们母子二人争不过她。你因为生气去伤她,最后受损害的却是你,得意的却是她。你这鲁莽的性子总要改改,不然到哪里母后也放心不下。”又道,“你陈伯父是个正直之人,你定要多听他话,不要再只顾贪玩,男儿却是要有些本事的。”
启恒道云裳和那帮奸佞小人在,自己如何还有回来的机会?倒是担心皇后被人害了。
皇后道,“你祖母把统领后宫权利交给我,那帮人算计到我身上,也奈何不了我。况且你父王也非完全糊涂,到底肯念些夫妻恩情。我儿此去定有再回之日。”
启恒于心底却也清楚他和云裳自是容不下彼此,而父王必定偏向云裳,因此虽是千般不愿也只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