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不是……有人过来啦……”片刻之后,早已停止哭喊的芽儿突然高声喊道。
向甜甜一听,明白过来,来的应该不是大太太,而是一个芽儿叫不出名字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将军府之人。
这来的究竟是什么人呢?若要来的是郑家的人,或者是与郑玉霜亲熟之人,那这场戏岂不是白做了?而且,来人会不会趁机收拾她和向小宝呢?向甜甜心中不禁也有些不确定和忐忑不安起来。
不过,事已至此,戏还是要继续唱下去的,向甜甜硬着头皮,睁开眼睑,扫视一下周围,看见了一块之前被向小宝砸碎器皿蹦过来的碎瓷片,悄悄的抓了过来,又轻轻的在向小宝耳边嘱咐道:“忍着点疼,不要出声!”
说完,在衣袖的遮掩下,她悄悄的用碎瓷片在向小宝的额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再将藏在她衣袖中的鸡血拿出来,抹在向小宝头上的伤口处,造成血流如注的景象。
接着,她又在自己的额头上如法炮制了一番。
“咦,竟然是赵王殿下,赵王殿下怎么来这里了?”
“……奴婢见过赵王殿下!”
待她将一切弄妥之后,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诧异道,随后,向甜甜的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请安声。
赵王?向甜甜听见后也诧异万分,她从眼缝中看出来,来的正是那个如阳光般让人感觉到温暖和舒适的赵王夏天,今日他穿的是一袭白袍,更是将他那如谪仙般的风姿展现得很彻底,看呆了在场的一众看热闹的老中青年妇女和少女。
他怎么过来了?虽然看着是赏心悦目,可是他也算是郑玉霜的外甥,明显是郑玉霜那一边的啊!向甜甜不禁一阵愕然和失望。
不过,尚未等她想好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动作时,夏天已经在她身旁蹲了下来,拿出一块蓝色丝帕,一边轻柔的擦拭着她那流着鸡血的额头,一边吩咐他身后的两个侍卫道:“顺风,过来给向大少爷处理一下伤口。顺水,赶紧拿着本王的令牌去找居在这附近的郭太医,他今儿应当轮休。”
说完,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瓶,撒了一些药粉到向甜甜的额角上。
“啊……。”药粉碰到那被瓷片划破的伤口,一股强烈的刺疼立刻在向甜甜额上传开,她忍不住大叫一下。
叫完之后,她才想起自己正在装昏迷,可是,都已经叫出声,再装昏迷未免假了点,她索性挣开眼,用自己那因疼痛而饱含热泪的双眼看着夏天,控诉他的恶行。
她甚至觉得这厮是不是故意的,不会是察觉出她是假昏迷,特意来恶整她吧?
夏天看见她睁开双眼,倒是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哄劝她道:“忍过这一下便不疼了。你流了很多血,伤口应当也比较深,女孩子家要是留下伤疤就不好看了。这药性子虽然比较烈,但是恢复伤口效果比较好,以后也不会留下伤疤的。”
向甜甜将信将疑的看了夏天一眼,看他的表情倒确实不似作伪,她也不好继续责怪于他,连忙将面部表情由苦大仇深转换为感激涕零,眼泪汪汪的说道:“如此便多谢赵王殿下援手了!”
夏天温柔一笑道:“如花表妹不必如此客气,你身上还有哪里磕着碰着没有?”
那春花灿烂般的笑容顿时晃花了向甜甜的眼睛,也迷惑住了她的神智,本来应当回答哪里都疼的她却顺着本能摇了摇头,摇完头后才发现不对,她应当夸大自己的痛楚,这样才能狠狠惩处一下崔婆子。
正当向甜甜准备说点什么来弥补一下自己方才色令智昏下犯的错误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郑玉霜的声音。
“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放尊重些!再不放开的话,干脆都乱棒打死,一了百了。”
今天是郑玉霜这辈子以来,感觉最丢脸的一天。
原本她正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陪着燕王夏扬、赵王夏天、大公主夏蔷、二公主夏薇一起用膳,突然自己身旁的大丫环春绿悄声来报说,二夫人许云娘身旁的大丫环豆儿求见。
今天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任何与许云娘有关之人她都不想见,她怕人暗地里笑她不是向宁远的原配,鸠占鹊巢,虽然她也知道这样做不合适,金麽麽也劝过她,但是心中作了一番天人交战后,她还是不愿意委屈自己。
现在这个时候,她更不会见许云娘的丫头,给自己添堵,因此,她让春绿去回豆儿,有事改日再说。
可是,春绿去了不久,外面突然响起一个丫环尖锐的哭喊声,说要出人命了,大厨房的崔婆子要打死大少爷、大小姐。
顿时,宴客厅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筷子,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向郑玉霜,想看她如何处理。
虽然片刻之后,众人都意识到这个举动不妥,又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继续边吃喝,边聊天起来。
只是,在聊天的同时,这些夫人、奶奶们开始无声的交换起眼神来,并留出一只耳朵,倾向外面和郑玉霜这边的动静。
之前没在宴席厅中看见那位二夫人许氏和她所出的一双儿女,就已经有人在私下咬舌头,这会再听见这个丫环的哭喊声,众人心中自然更是一阵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