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宁远沉默了一会后,叹道:“这几年来,你我兄弟二人为了避免淌进这立储的洪水中,也为了避免郑家、杨家、齐家的狂轰乱炸,连京城都极少回。如若皇上也想将我们拉进来,只怕这次我们是真的逃不过了。
既然逃不过,那就尽量做个稳妥的选择吧。如若真如你所言,我觉得梁王应当是最有希望的储君人选。
因为其一,如若皇上一开始就是为了保护三皇子而用侍卫守着他,那他必定为了三皇子的复出准备了十几年,不会无的放矢;其二,皇上如今的年岁尚且不足四十,身体也一直很强健,至少还能继续在位十几、二十载,在皇上的有些栽培下,梁王的势力怎么都建立起来了。而且皇上在位的这二十一年,一直政通人和,人心所向。郑家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大过皇上。
更何况,皇上这些年来一直有削减郑家势力的举动,当初边关的军权便是皇上从郑家的嫡系之中转移到你我兄弟二人手上。刚登基没几年的皇上郑家都没能控制住,已登基这么多年、早已将天下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皇上,郑家想控制住就更是痴人说梦。
而齐家、杨家则更不足为虑,他们现在能如此风光,主要靠的是皇上的恩宠,一旦失去皇上的恩宠,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向宁致思索了一番道:“倒也确实如此,大哥言之有理,倒是我着相了。”
向宁远又道:“我们现在也不用这么旗帜鲜明的倒向哪一边,这梁王我们从未见过,也几乎没有听人说起过,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品。
如若他是烂泥糊不上墙的,即便皇上再中意,再帮衬,只怕也无济于事。我们还是先观望观望好了,好在你我过不久便又要返回边关,可以先不用参与进来,只需在边关遥望朝廷的风云变幻即可。
待咱们再次回来时,只怕皇上的真实意思早已明了,到时我们也知晓该如何动作了。”
向宁致笑道:“兄长所想也正是我所想,那先且这般定了。”
向宁远、向宁致兄弟二人意见达成一致后,便快马加鞭的往乾康帝御赐给他们的将军府赶去。
他二人都已有几年未归家,家中的妻妾子女看见他们时的欢欣喜悦自是不用再提。
第二日清晨,向宁致也如之前回京一般,和这京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员一样去参加早朝。
虽然昨日乾康帝顾惜他和向尽忠长途跋涉了多日才抵京,特批他们可以在家好好歇息三日,待三日后再上朝。
不过,一向小心谨慎的他和向宁远自然都不愿意给人留下什么话柄,落下个居功自傲的名声,都坚持和别人一样起早上朝。
和以往一样,他带着两个小厮,仍旧从怀化大将军府的正门出发。
虽然镇军大将军府和怀化大将军府已经打通连在一起,但是镇军大将军府和怀化大将军府的两块门匾都是乾康帝御笔亲赐,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将镇军大将军府或者怀化大将军府的正门封起来,将门匾卸下来。
所以,两府中人日常办事时仍走两个将军府的正门,只是平时相互串门或者处理府里事务时,才从内部通行。而居住在两府中间部位的向宁静夫妇等人,则是愿意走哪边的门就走哪边的门。
“致哥……”正当他带着小厮,骑着马儿,刚跨出将军府不远,突然看见一个妇人拦在他的马前唤他。
他不禁条件反射性的低头一看,这一看,饶是他平日自诩在边关已经将胆量练了出来,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他竟然发现本应已过世九年多的许云娘就站在他前方不远处,虽然许云娘现在的模样比之前要苍老了不少,但是,自幼与许云娘一起长大的向献忠却可以肯定这就是许云娘本尊,加上此刻天色尚黑,向宁致心中的惊悚可想而知。
“云……。云娘,是……。是致哥不好,这么多年来都一直未给你烧过一道纸,焚过一柱香。等……。等过几天致哥就去寺院给你做场*事,可……。可好?”误以为许云娘是不满他的所作所为才来找他的向宁致结结巴巴的说道。
“哈哈……致哥,没想到你做了大将军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胆小。…。不过,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我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要你给我烧什么纸,焚什么香啊?还做场*事呢!”
本来心情还比较郁结的许云娘听见这话,却不禁笑了开来。
她与向宁致年纪相仿,又自幼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自非一般人可比,她以往在向献忠面前说话也一向比较随意。
这些年来,因着生活困苦,又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变老成了很多,可是,一到向宁致面前,她还是不禁露出自己往日的小女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