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广平王做侧妃。不过正如太后所言,范本章曾是广平王府亲卫统领,他的家眷对广平王是相当熟悉的,关系也很不错。如果太后下旨赐婚,范家不会有多少抵触,甚至不会在意那个侧妃的名头。
谁都知道,广平王要娶的这个侧妃,其实跟继妃没有两样,他不会再娶一个正室压在侧室头上。唯一可虑的,则是侧妃即使生子,也无法动摇元妃所生的嫡长子高桢的世子地位。不过对于本就与广平王父子亲厚的范家而言,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皇帝有些坐立不安。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广平王还在休养是不假,但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入宫给太后请安,万一太后一见到他就提起亲事怎么办?
与其让其他不知底细的人娶走守边大将的嫡亲妹妹。有机会利用这个关系给皇帝惹麻烦,还不如让这姑娘直接嫁进皇家算了。
——只要太后这么说,广平王是真的会听进去的,说不定二话不说就接受了这名侧妃人选。
皇帝心中烦乱,坐在御案之后翻折子,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心腹太监小心翼翼地进来禀报:“皇上,端嫔娘娘命御膳房为皇上准备了滋阴降火的汤水。皇上可要尝一尝?”
皇帝手中动作一顿,是了,太医最近为他把脉。说他有些虚火,叫他用些滋阴降火的汤水,他也觉得心中烦闷非常。也许他这么焦躁不安,是因为虚火的缘故。
他就点了头。
一名容貌清丽的宫女小心捧着汤盅从殿外走进来。奉到御案之上。皇帝随意一挥手:“放下吧。朕一会儿再用。”
“是。”宫女柔声应下,将汤盅稳稳放在了案边。她没有直接退下,而是站立一旁听候吩咐。
皇帝无意中瞥了她一眼,不由得怔了一怔:“你也是乾清宫里的人?”瞧着似乎有些眼生。
宫女不慌不忙地回禀:“回皇上,奴婢文珊,原是乐安王府家生子儿,随驾入宫,一直在武英殿当差。是上月底才调到乾清宫来的。”
皇帝恍然大悟,原来是潜邸时的家生子。以这宫女十六七岁的年纪,他入主东宫时,她大约还只是洒扫上的小丫头,因此他没见过。他与皇后谢氏成为东宫主人时,身边侍候的人除了部分近侍外,几乎都是东宫原本的人手。直到登基为帝,他才渐渐把那些东宫旧人散了,重新用回潜邸中人。因皇宫比乐安王府要大得多,又不用小厮,所以一些家生子小丫头也被召进来做了宫女。这名宫女大约就是那时候进来的吧?不过他平日很少去武英殿,自然对她没什么印象。
皇后谢氏素来善妒,是不许美貌侍女出现在他身边的,因此他成了乾清宫的主人后,近身侍候的都是太监,即使有宫女,也都是相貌平庸之辈。后来皇后“病倒”,太后接手宫务,慈宁宫中的嬷嬷们对于皇帝身边侍候的宫女是否美貌也不太上心,所以只在日常起居饮食方面小心侍候,从没有过换人的意思。今日皇帝瞧见这宫女容貌清丽,肌肤晶莹,言行不俗,才想起端嫔接手宫务已有一个月了。大约也只有她这样贤惠大方的女子,才会把美貌端庄的宫女往皇帝身边安排了吧?还是潜邸旧人,最可靠不过了。皇帝就算无意宠幸,看着也赏心悦目。
皇帝叹了口气,皇后实在是太令他失望了。若此时她不曾发疯,兴许他还能跟她商量点事儿,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满腹心事也无处说。
宫女文珊再次开口:“皇上,汤快凉了,只恐药性有损,请皇上快用了吧。”
皇帝笑了笑:“你倒是个大胆的。”随手就把碗抓起来,一口气将汤水全都喝了,又把碗随意放下。
文珊小心捧了碗退下,不卑不亢地道:“奴婢职责所在,不敢疏忽。”
皇帝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忽地心中一动。
太后打定了主意要将范家小妹嫁给广平王做侧妃,他做儿子的没法阻拦,但若他往广平王身边也安排一个耳目,为他时时留意兄长的言行……
皇帝又再多看了文珊几眼,连身边的心腹太监都暗暗惊讶,怀疑这个宫女是不是入了皇帝的眼,即将要飞上枝头了?
可皇帝心里想的却是:“潜邸旧人本就比别人可靠,她父母家人也在朕手中。观此女品貌不俗,也有些胆识,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只是不知道太后会怎么想……”
此时的广平王与高桢都不知道太后与皇帝都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往他们广平王府里塞人。高桢出了宫后,就回王府把进宫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王,然后不等后者教训,便急急退了出来,直往建南侯府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