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自己都不在乎,我们又何必为她打抱不平呢?且由得她们去吧。”
赵琇微笑着将证物收回匣中,上了锁。
赵玮心中叹了口气,对张氏道:“妹妹答应了赵湘。明儿会派人将她们祖孙送往良乡蒋七老爷处。有了外祖家亲人的照拂,赵湘与牛氏从今往后是何下场,都与我们无关了。祖母也尽可放心,这事儿赵泽也知道了,还十分感激呢。若是日后有人问起此事。您只需要跟人说,是牛氏与赵湘自个儿坚决要求断亲,投靠蒋家的。今日在几位见证人面前,赵湘也亲口这样说过了。”
张氏默默点头,又苦笑着摇头道:“赵湘想要投靠舅家,这不出奇。但牛氏怎么会答应的?她与蒋家从前关系就平平,蒋氏入狱后,关系就更差了。她怨恨蒋氏连累小长房丢了爵位,蒋家则不满她一出事便要放弃蒋氏。若不是赵玦与颖王还有用得着蒋家的地方,只怕蒋氏早就被她弄死了。她既恨蒋家。又怎会愿意仰人鼻息?只怕是赵湘自己的意思。”
赵琇笑道:“管它是谁的意思呢?反正我们只要把人往良乡县丞府上一送就行了。蒋家如果真的被她们祖孙连累倒了霉,那才是报应呢!他们不是很注重亲缘,为了杀人犯女儿,连家族子弟的仕途前程都不顾吗?我倒要看看,他家会有什么下场!”
赵玮对此也乐见其成,张氏虽然觉得孙女有祸水东引之意,但想到当年儿子儿媳惨死,真相都查明了。凶手也被官府拿下了,却因为蒋家从中作梗,令凶手在狱中苟延残喘多年。真相更是被掩埋在种种流言之中。她心中堵着一股气,也不愿看到蒋家好过,乐得叫赵湘带坏他家的名声。
既拿定了主意,张氏就将此事按下不提,只说别的:“先时六房的人来送了信,三房已经答应了。你们焜大伯会带着孙子上京。只是你们珉堂兄今秋还要考乡试,你们焜大伯的意思。是想等他考完了再来。我想那个时候,书馆大约早就完工了。若等到他来,才有人主持书馆,未免太迟了些。在那之前,是不是该另请一人坐镇馆中?”
赵家三房是书香门第,八老太爷的儿子赵焜有举人功名,年纪已经有五十多岁了,明年春闱是否会参加,还未决定,但他若愿意出面管理明知书馆,还是能帮上赵玮大忙的。在赵氏宗族里头,他已经算是目前活着的子弟里功名最高的一个人了。不过他尚有子孙要参加科举,会有顾虑也是人之常情。
赵玮想了想:“也罢,在那之前,我先替一替就是了。我虽只有秀才功名,好歹还是个侯爷,又是立馆之人,大约也镇得住场子。”
赵琇有些不以为然:“可是哥哥还要备考呢,哪里有空管那么多事?依我说,倒也不必非要找姓赵的人做管理。正馆长自然是哥哥做,副馆长倒可以有两位。焜大伯做其中一个副馆长就行了,另一个名额可以请外人来。比如东邻那位十分热心的老翰林,他才学又高,若有来看书的学子遇到不明白的问题,还可以向他请教呢。”
赵玮沉吟:“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愿意。”
赵琇笑道:“他身体挺好的,家又在隔壁,来回方便得很。也不必一天到晚都守在馆中,有事让人去他家里请示就行了。我还有一个提议,咱们家如今收罗到的书越来越多了,需要抄的书也越来越多,光顾咱们家里的人,如何忙得过来?不如提前请几个年轻学子打下手吧。帮忙抄抄书什么的,将来开了馆,也可以帮着打扫整理。总会有些出身清贫的读书人,又或是外地来赶考却囊中羞涩的举子,愿意来咱们书馆做上几个月小工的。我们可以每月提供一份不算太丰厚却足够养家糊口的工钱,每天包一顿饭,要是愿意值夜,还可以包住处。这岂不是比让不识字的奴仆去打理书馆强?这份工作还是挺体面的,要是在书馆里工作过的学子,在不愁温饱后,能安心读书,日后科举有了好成绩,咱们家也算是结了个善缘。”
张氏忙道:“这主意极好,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玮哥儿就去托人问问吧?你新交的那些朋友,可认得一两个家境清贫的读书人,愿意来书馆做事的?世子送来的两座宅子,西边那座已经整理干净了,正好用来给他们抄书。”
赵玮想了想,点头道:“好,我明儿就给他们写信。”
第二日,赵玮前脚命人给新朋友送了信,后脚便打发人去了绵花九条胡同,还不忘把佩儿带上了。
佩儿过去,是帮赵湘与牛氏打包行李去的,反正东西她都熟悉。她如今前途大定,心中喜悦,对这份差事也不排斥了,反而非常干净利落地完成了任务。
建南侯府派了两辆马车,一辆载人,一辆运行李,随行的除了车夫,还有一名送信的管事与一个侍候女眷的婆子。赵湘紧紧抱着自己的私房上了车,身边躺着面色青白、病容憔悴的牛氏。后者用极虚弱的声音在抗议着,不肯离开,不肯去蒋家。
但赵湘充耳不闻,心中想到的,只有过往外祖母与舅舅们对自己的疼爱,与投奔蒋家后,即将过上富足生活的憧憬。(未完待续)r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