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尤侗道:“闻说江南高一尺,六宫争学牡丹头。”
这雍容的牡丹头,今晚更显得张贵妃高挑、婀娜,姿容艳丽。
张玲珑移步上前,长长的六幅裙上,绣着缠折枝花纹,在裙幅下边一、二寸的位置,绣上水纹,作为压脚,裙子随着脚步轻轻移动,就如微微荡漾的波纹,正所谓“裙拖六幅湘江水”,张贵妃此刻,算是最完美的诠释了这六幅裙的摇曳多姿。
“贵妃今晚,真美啊。”
其实,张贵妃这样盛装打扮,朱棣却根本没有心思欣赏,只好不带表情的随口敷衍了这么一句。
没有想到,张玲珑却似猜透了皇帝的烦恼,她亲自给皇帝盛上一碗燕窝羹,便施施然跪下请命道:“皇上,此次北征路途遥远,山高水长,唯有贤妃妹妹的玉箫声能为皇上解乏,为战争胜败之计,臣妾请求皇上准许贤妃妹妹伴驾。”
啊,朱棣大喜过望,立刻扶起张玲珑道:“爱妃真是这么想的?”
“可是,皇上,贤妃妹妹身体娇弱,上回北巡染疾,幸有熟悉当地水土的二红姑娘。不然,贤妃妹妹凶多吉少。可是这次二红姑娘留守北京,辅助皇太孙……”
朱棣听张贵妃这样说,不禁眉头紧了,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个问题。
他更不知道,张贵妃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只听张贵妃话锋一转,娇嗔道:“所以,臣妾向皇上推荐一人,臣妾听说昭仪吕氏虽是汉人,但从小生活在漠北。因为呂昭仪父亲吕中,乃我父亲旗下一老将军,早年被太祖爷派去长驻漠北,幼时的呂昭仪长期跟在她娘亲身边随军,熟悉漠北的水土,不如派她照顾贤妃妹妹。”
张贵妃见皇帝半信半疑,便继续轻轻说道:“这呂昭仪年纪比我们后宫的姐妹皆长好些岁,是徐皇后时期就进宫的老人儿,老成持重,可保万无一失。至于我哥哥那儿,我自会告诉他,妹妹承受不了大漠烟尘,自请不去受苦,他也怨不得谁。”
张贵妃说话一向轻声细语,音色曼妙,娓娓道来,此刻这些话再从她口里出来,朱棣不禁觉得如观音口吐莲音。
他有点感激涕零,他没有想到,他一向如此冷落的贵妃,到了为难时刻,却是真心为他分忧。
皇帝心中情感的天平,此时默默的向贵妃张玲珑这边移了一大截,他在心里暗暗想,这次北征以后,一定要好好安抚安抚这位识大体又心细如发的贵妃娘娘。
为了投桃报李,朱棣当即扶起张贵妃道:“贵妃思虑周全。刚才贵妃提到,呂昭仪竟然是当年跟皇后差不多时期进宫的老人,可怜这么多年才晋封了一个昭仪位份,是朕忙于国事,疏忽了。”
朱棣略一沉吟,抬头朝张玲珑笑道:“吕昭仪既然是贵妃推荐的人,肯定不会错。她既有侍奉贤妃的心,今天就看在玲珑的面子上,就破格晋封妃位。只是,越级晋封,不符合祖制,暂且就封为妃位的最末一位——赐号‘宁妃’如何?”
“臣妾替吕宁妃谢过皇上。有了皇上的破格恩典,我想吕宁妃一定侍候皇上和贤妃妹妹更为尽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