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凌空子

    三日后。

    凉州府衙敲锣打鼓，鞭炮奇响。

    一个老道骑着一头青皮大牯牛，在百十个衙役的护送下，被送到了天坑所在之处。这老道也是刁滑无比的人精，中途几番想要施展尿遁之术，偷偷摸摸的溜走。都被看守的衙役识破。只要他一蹲下，身边都有七八个膀大腰粗的兵丁过来与他说话，向他讨教那些奇闻异事，搞得老道吐槽无力。所以，这一路过来，别说是屎尿，就是屁，也没放出来一个。

    等到到了目的地，老道看着底下深不见底，就像是巨兽之口的坑洞，两腿竟是直打哆嗦。打死也不敢凑上前去细看。不过，在众人的围观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到神坛之前。手中抓起一把桃木剑，木剑剑尖一刺，挑起一张黄符，竖在身前，口中伊伊呀呀的，也不知道再念些什么东西。

    “抬上来！”

    一旁。四五个膀大腰粗的衙役，抬着两头五花大绑，头系红布的肥羊过来，由一个年过半百的屠户亲自操刀，就要割喉放血。老道一扬脖子，突然喝道：“干什么呢！去去去，道爷我要活的！”

    “这这，这事也先没说明啊。道爷，你看，衙门都给了我银子了。”老屠户双手捂着胸口的那个钱袋，点头哈腰，一脸和气的说道。

    “对啊，道爷，钱都已经付过了。这要是罢手，可不合规矩啊。”一个衙役也小声的说道。

    凌空子看了看两只肥羊，又看了看脚边腥臭难闻的“降妖之物”，心中忽然念头一动，竟是眉开眼笑的说道：“简单简单，你们去把这些玩意儿，都灌到这些肥羊牯牛的肚子里面。就当是太守大人给你的劳务费。记住，要全部灌完，不能留下一滴。不然，老道我的法术就不灵了。”

    这遭瘟的泼老道，搞什么！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那几个衙役，屠户满脸苦色，端着一桶桶恶臭污秽的粘稠事物，牵住两头肥羊，牯牛，就往它们的嘴里灌。这玩意看着就如此恶心，闻起来更是使人作呕。即便是畜生，也不愿吃啊。那两头肥羊倒还好说，毕竟被五花大绑，撬开了嘴，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只是那头大牯牛，实在是不好办，四五个大汉，根本就按不住，一时之间，口中哞哞乱叫，一个抬头，就把两个衙役给甩飞了出去。

    也是周围看热闹的闲汉、泼皮颇多，一个个见状，竟是争先恐后的抢了上去，按住了那头大牯牛，招呼着老屠户端起一桶童子尿，灌将进去。老屠户无奈，心头直把那个老道骂了千遍，但是为了赚那几吊酒钱，只能乖乖照做。一番折腾下来，早就是汗流浃背，没有了力气。只是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高声道：“不干了不干了，以后再有这种差事，说什么也不干了。”

    “以后也不找你了。找你儿子。”老道笑呵呵的走上前来。围着那头双眼翻白，肚子滚圆的大牯牛转了三圈，一捻银须，竟是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好，分量十足。来来来，大伙都帮个帮，将这几头畜生绑上绳子，吊下去，那头妖孽不是喜欢吃血食吗，今朝，道爷我就让它吃个够。”

    “这是何故？”衙门的轿子里，黄太守突然撩起一丝布帘，向候在一边的师爷问道。

    师爷一拍脑袋，连忙作揖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喜从何来？”黄太守不明其意，不由皱眉说道。

    “当然是此番除妖有望了啊。”师爷见自家老爷还是一脸的糊涂，连忙指手画脚的解释道：“大人你看。上次我们便是将王虞侯放下去，让那个妖怪给吃了。这番再是如此，它必然以为，我们又是给它送吃食来了。心中一高兴，就把这些畜生给吞了。这一吃，等于将那些童子尿，黑狗血，天葵等物，全部都吃了下去，等个一时三刻，在它肚中化散开来。妖怪想要不死都难啊！”

    “当真如此！”黄太守一听之下，顿时了然，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喜色。赶紧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对着那几个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衙役呵斥道：“磨蹭什么！还不快按道长说的去做。”

    衙役无奈，只得给肥羊，牯牛系上麻绳，然后嘿咻嘿咻，吃力的将它们吊下去。这些畜生，也不知道前身是造了什么样的罪过，今生要经受如此摧残。还不如之前一刀杀了，死得痛快。此刻刚刚被人灌饱了屎尿，又要被送入无底深渊当中遭罪，只是吓得哞哞乱叫，大力挣扎起来。

    百十个衙役汗流浃背，一个个脸上，都是憋得赤红一片，像极了庙里供奉的广目天王。不曾想，还没有拉出多少，那个天坑当中，忽的窜起了一道黑烟，呜哇一声，就把牯牛肥羊，尽数卷了进去。那帮衙役吓得脸色发白，一个个扔下绳索，掉头就跑。

    “哎呦，我的娘哎！”

    那些看热闹的闲汉，更是一哄而散，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黄太守用大袖子遮住头脸，一个劲的往轿子里钻，也是躲在其中不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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