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破庙外,路边杂草丛生,两节石梯长满青苔。
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裹着发臭的衣裳,躺在庙中的稻草上呼呼大睡,门外一股冷冽的寒风刮了进来,他冻得打了个哆嗦,嘴里嘀咕道:“这天,没入冬就冷死个人了。”
话一出口,眼前的光线似是受到阻挠,老汉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赫!”这人啥时候来的?
黑沉压抑的眸子冷冷垂下,只一眼,愣是把老汉吓得心脏直抖,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捡起生计用的破碗一溜烟跑了出去。
偌大的寺庙失去了最后一丝人气,静得只闻庙外时断时续的虫鸣。
清华孤身立于中央,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角落,那些未曾褪色的记忆潮水般翻涌着。
【清华?你的名字挺好听的,往后你就住在这儿,本小姐每天都会来找你。】
【诺,本小姐特地给你买的衣裳,把你身上那件换掉,脏兮兮的熏死人了!】
【你真的决定要回去了?行,这是盘缠,回国后,你小心点,要是谁欺负了你,你只管报复回去,你是本小姐的人,只有本小姐能打你骂你,敢让别的人碰你一下,本小姐扒了你的皮!】
【那些欺辱过你的混蛋,本小姐会帮你盯着,等你功成名就的那天,本小姐亲手帮你报仇。】
……
为什么……
不是说好,会等等他吗?
如今,他来了,可她又在哪儿呢?
垂下的睫毛猛烈地颤抖起来,他的脚下卷起一阵劲风,凌厉的风刃将衣诀吹得扑扑作响。
不该是这样的,一切本不该如此!
是他!是那个男人,如果没有他的出现,芯儿依旧是自己的!
嫉妒宛如一只野兽疯狂蚕食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危险的暗潮在眸底疾速凝聚,像是要吞噬万物。
“我就知道你应该在这儿。”一道略显气喘的声线从后方传来。
外泄的内息猛然顿住,身躯一僵,极其缓慢地侧过身去。
唐芯撑着膝盖喘了老半天,直到气顺了,才提着食盒走进门:“刚我去过城头,他们说你办事去了。”
眸中划过一道流光:“你记得此处。”
“额!”完蛋,忘记失忆这茬了,唐芯有些傻眼,支支吾吾着,“其实吧,这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是直觉,哎呦,说了你也不懂,讲真的,就算要走好歹也和我打声招呼啊,要不是我听人说起这事儿,连送送你的机会都没有。”
一边说,她一边往庙里走。
只是来送他一程么?眼眸里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
“昨晚不是说想吃点好吃的?”唐芯完全没看见他黯然的神色,蹲下身,把食盒打开,“我半夜去御膳房给你做的,虽然冷掉了,不过稍微热一热,还是能吃的,味道杠杠的,保证不比你在宫里吃的御膳弱。”
话刚出口,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就伸了过来,抽走了她掌心里的盒子,优雅坐下,衣摆垫在身下,一道一道拿出来摆好。
“喂!还是冷……”的,余下的一个字在看见食物入口时,彻底消音。
咽下口中因放置一夜,腥味渐浓的鱼肉:“很好吃。”
比他吃过的任何一道美食,皆要来得美味。
“你喜欢就好,”唐芯讪讪地笑了笑,见他吃得起劲,忙在一旁寻找起柴火,“你别只顾着吃,这膳食啊得是热的,味道才最佳,而且不会伤身,等等啊,我弄个篝火,艾玛!忘了这儿没锅了。”
丫,总不能将就着盘子往火上烤吧?
“无妨,”清华满不在乎,又夹了一块,目光紧紧黏在她忙碌的背影上,“只要是你做的就好。”
“要不你先拿着,一会儿我问人借口锅你带上路,出城后若是饿了,就地取材热着吃。”唐芯弱弱地建议道。
捻着木筷的手徒然收紧,一股暴虐的戾气染上眉梢,眉心的朱砂痣仿佛在瞬间变得艳红。
就如此心急地盼着他离开么?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不舍,也不曾有?
寒意袭上全身,唐芯下意识搓了搓胳膊:“那啥,虽然说过一次,但我还是想再向你道一声谢,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情况肯定会变得更糟,这份恩情我会记着的,如果以后有事需要我帮忙,我绝对不会推辞。”
爪子在胸口拍得砰砰直响,脸上写满真挚。
“任何事么?”清华语气幽幽。
唐芯心里咯噔一下,想也没想地说:“除了某些我做不到的事之外,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我要拒绝你,我就是一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