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侍卫没敢拦,方才的争执,他们又不是聋子,岂会没有听到?
唐芯死咬牙关,一路冲进行宫的厨房,这个时辰厨房里没人,啪地一声将门甩上,支撑她的力气忽然之间空了,顺着门缓缓跌坐下去,埋头痛哭。
“真有此事?”从侍卫口中得到消息的沈濯香,霍地从床上坐起来,略一思衬,竟是乐了。
瞥见他这副表情,夏允儿双手环胸,冷冷地问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知我者唯公主矣。”沈濯香似真似假的调笑道。
夏允儿心尖微颤,面上却是冷淡的:“这些话,王爷说着不腻吗?”
“本王字字发自肺腑,公主怎就不信呢?”沈濯日幽怨地盯着她,在她恼怒前,及时改变口风,“若本王猜得不错,本公主的故友这会儿怕是在某个无人的角落哭鼻子呢,公主当真不去慰问一番?”
故友?
“你是说蓉妃?”在永腾,和她有交情的也就只有那个女人。
“除了她,本王真想不出天底下还有谁敢当面与皇兄争执,未被皇兄惩处。”沈濯香笑得眉眼弯弯,语气分外笃定。
一听唐芯来了,夏允儿果断抛下他,风一般冲出屋子。
沈濯香也不急着追赶,优雅地理了理衣衫,不紧不慢往前殿而去,前两天皇兄借议事为由破坏了他和公主的好事,今儿个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他看戏了不是?
夏允儿沿路找了许久,可算从一名侍卫口中得知了唐芯的下落,刚到后厨房,便看见负责备膳的侍卫一脸惊恐的站在门边,那模样好似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不就是个火房,有什么好看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士兵吓得够呛,转头一看是她,匆忙行礼,而后,指了指门内。
夏允儿古怪的看了进去。
灶台旁,唐芯正挥舞着菜刀剁鸡肉,锋利的刀刃破空落下,刀刀碎骨,那蹬蹬蹬的声响,再配上她那张憔悴木然的脸庞,极其吓人。
“再剁下去,这只鸡就别想吃了。”夏允儿没好气的踏进门,无语地看着砧板上半边身体被剁成肉泥的野鸡,脑门上滑下几道黑线,“瞧你这点出息,心里有火只敢冲死物发泄?”
唐芯置若罔闻,一刀斩断鸡腿。
夏允儿咽了下唾沫,又不愿承认自个儿被震住了,厉声道:“围场猎物有限,照你这么浪费下去,其他人还有得吃吗?”说着,她径直出手擒住唐芯的手腕,“你在气什么?说出来本公主替你做主。”
“我没气。”唐芯反驳道。
“本公主眼不瞎。”夏允儿冷嗤一声,“和永腾帝吵嘴了?”
侍卫报信时说得并不清楚,只说发生了争执,可原因却是不明,能让她动这么大的火,必定不是小事,夏允儿思来想去,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想。
“因为他受伤一事?”
唐芯面色一僵:“连你也知道。”
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心头的郁气又浓了许多,气息很是低迷。
“很难猜吗?”夏允儿哼声道,“当初他可没少干过打着为你好,却不肯告诉你真相的事儿,只会躲在暗中偷偷留意你的一举一动,如今,他负了伤,想也知道,定不会主动告诉你,”见她脸色又黯淡了不少,夏允儿轻咳一声,说,“不过,他的本意却是好的,你晾晾他,气气他就罢了,真大动肝火有必要吗?”
“我气的哪儿是他啊。”唐芯自嘲地笑了笑,“我是气我自个儿太粗心,如果我细心一点,多注意他一点,早就该发现这件事了。”
若她再谨慎些,就不会被郑曦之得手,从而发生之后的种种,冷面神更不会因此受伤!
“会吗?”夏允儿一脸怀疑,“他有心瞒你,就你这脑子,能看出玄机才怪。”
膝盖突然中了一箭,唐芯满目幽怨的开口:“我已经够难受了,能不在我伤口上撒盐吗?”
还能不能愉快做朋友了?
“本公主有说错?”夏允儿据理力争,“论手段,十个你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蒙骗,实属正常,况且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他隐瞒你,不也是怕你变成现在这样吗?看你这窝囊劲儿,本公主怎就结识了你这么个朋友?你心里不爽快,就和他吵和他闹去,躲在这儿一个人伤心难过,他又看不见,不是白费功夫吗?”
“要是香王这样对你呢?”唐芯抿了抿唇,反问道。
“本公主一鞭子抽死他!”夏允儿不假思索的回答,话一出口,她便反应过来了,“本……本公主在和你说永腾帝,你提沈濯香做什么?本公主和他不熟,他有没有事瞒着本公主,本公主需要在乎吗?”
看着她急匆匆撇清干系的样子,唐芯心里的憋闷忽然散了一点儿:“我随口一说,你干嘛这么紧张?”大眼睛弯了弯:“有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