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不安的追问道,那掩饰不住的担忧,却叫沈濯香心潮大动。
慵懒靠在枕头上,不动声色朝军医递了个眼色。
后者秒懂,垂目道:“王爷有外伤在身,又经历一场恶战,身子亏虚……”
“本公主听不来这些文绉绉的,他要不要紧?”夏允儿气恼地罢手。
“好在王爷底子强,近日莫要动气,微臣开些方子调理,卧床一段日子,应会有所好转。”军医故意把伤情往严重了说。
闻言,夏允儿有些急了:“那你快去拿药,殿外的侍卫知道药材放在哪间厢房,你随他们去取,还有永腾帝那边让别的人守着,他有伤在身,不能近身侍奉。”
“是。”军医和龙威齐齐领命退下。
“哼,你太弱了,宫变至今这么多天,那些个皮外伤到这会儿竟还未好,比不上我景国的勇士。”夏允儿气呼呼瞪着木床上,面色发白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仿佛又看到宫变当夜慌忙退守到此时,他狼狈而虚弱的模样。
沈濯香似是想要反驳,嘴唇一张,又是一串咳嗽声。
“你别说话了,大夫的吩咐没听见吗?”夏允儿愤愤地嘟哝道,见被褥滑下去一截,犹豫半响,咬牙道,“你把被褥盖好啊。”
沈濯香眼眸微闪,有气无力的说:“本王使不上力气。”
这么严重?回想到军医的话,再看看他的面色,夏允儿信了几分,跺跺脚:“看在两国关系的份儿上,本公主就帮你这一回。”
她刚捻起被角,冷不防腰上就有一只大手袭来。
“啊!”一声惊呼后,人便被抱了个满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脸上一片嫣红:“沈濯香!”
“公主,”大手紧紧圈住她,语气是少有的认真,“你能关心本王,本王很高兴。”
这厢满室温馨,主殿却一室冷清。
静止的睫毛微微一颤,寒眸蓦然睁开。
“来人。”
候在殿外的士兵听到声响赶忙进屋。
“朕昏迷多久了?战况如何?香王现在何处?”沈濯日不适地蹙起剑眉,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冷声问道。
士兵即刻将战后的情况上禀,末了,迟疑道:“王爷身子微恙,正在后殿养伤,景国公主也在房中,至今未出,是否要宣见王爷?”
沈濯日嘴角一抽:“把他给朕叫来!”
这种时候,他仍是这般不着调!
晕厥前,叛军已是溃不成军,且沈濯香的那一声呼唤中气十足,怎会有大碍?至今尚在房中未出,个中意味,沈濯日岂会不明?
“唐相若无恙,请他来此,朕有事吩咐。”指腹用力摁压眉心,“着人速去卫城传信。”
那丫头应当会等急了。
正如沈濯日所想的一样,探子出城一日未归,唐芯急得嘴上起了好几个小泡,若非红娘拦着,她早就冲出城去,同他汇合了。
“夫人,好歹再多吃点儿吧。”红娘看着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膳食,不由得劝道。
“我没胃口。”唐芯摇摇头,毫无半点食欲。
“您这样,圣上回来知晓了,得有多心疼?”不得已,红娘只得抬出那位。
“那也得他先露面啊。”唐芯瘪瘪嘴,“盛京没回音,南郊也没消息,我哪儿吃得下饭。”
“阁主亦在行宫,与圣上里应外合,必然不会有事,您就放心吧。”红娘宽慰道。
话刚落,院子里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唐芯飞奔出去,满脸激动地看着士兵。
“大人,城外哨兵的方位,卑职等已然查明。”士兵笑吟吟呈上一份绘制好的地图,卫城外三十里内所有岗哨潜伏的地点,都在上边标注出来,足足有十五个之多。
唐芯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看了看图纸,忽然,咧嘴笑道:“红娘姐姐。”
格外甜腻的口吻,唤出了红娘一身鸡皮疙瘩,心中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看这探子的地点,咱们也查出来了,只要把他们摆平,那就不用担心城里的消息会曝露出去,对不对?”唐芯笑得眉眼弯成两道新月。
红娘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无情拒绝了她:“大人,除非有圣上口谕,否则,属下万不敢放您出城。”
“哎呀!”唐芯蹭上前来,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臂,“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而且,我不是他的下臣好不咯?再说了,难道你就不担心香王吗?不想亲眼看看他现在是不是平安的?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有没有受些外伤内伤?”
“……”为何听到她这么说,自个儿心里反倒不安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