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尔等自能加官进爵,她若有恙……”
剩下的话,他没说,但在场哪个不是人精?当然明白个中深意,当即跪地:“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天色渐渐沉了,清华已在凤阙宫待了一天一夜,点食未进,连眼也不曾合过一次。
院子里,以黎叔为首的龙卫跪了一地,自昨夜事发后,他们就在这儿了,但清华却不曾召见过,甚至连永一的尸首至今也停放在宫中,没做任何处理。
“王爷,”太医亲手熬了药送进门,看着呆呆坐在床沿,目不转睛盯着唐芯的男人,心头悄然叹了声气,上前劝道:“这都一天了,您先去歇息吧,此处有微臣们守着,不会有事儿。”
清华置若罔闻,伸手将药碗接过,小心地吹动着,等到温度不再烫舌,才扶起唐芯,一勺接一勺喂下去。
见此,太医连连摇头,看样子,他说再多也是无用了,只要这王妃一天不醒来,王爷心里就装不下别的。
他悄然退出去,一出门,黎叔便忍不住出声询问:“主子的身子如何?”
“王爷不让微臣诊脉,但看面色,怕是……”太医长叹一口气,“王爷本就有旧伤,昨夜又动了内力,大悲大喜,伤势难免会加重。”
“都怪我。”黎叔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昨夜的事他早就想明白了,朱华嘴上说要见主子最后一面,恐怕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给永一制造动手的机会,而他偏偏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帮凶。
不仅害夫人受伤,还连累了主子!
想及此,黎叔的心就跟架在火上烤似的,万分煎熬。
喂完药,清华取出娟帕,温柔地唐芯擦去唇边的药渍。
“芯儿,快些醒来吧,别再睡了。”他低声喃喃道,“你是在怨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对?”
若非如此,她怎会这么久仍不肯睁开眼,看他一下。
手指颤抖地拨开黏在她面颊上的发丝,轻声道:“我把那些想要加害你的人,都杀掉好不好?今后,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到你半分了。”
回应他的,是让他几近窒息的沉默。
眸光逐渐黯淡下去,凉凉的嘴唇轻抚过唐芯那被汗水打湿的额头,将人稳稳安置好,又小心地掖了掖被角,起身时,有一瞬的眩晕,无声摇头,举步踏出门去。
淡香飘远,榻上昏迷不行的人儿,却不期然皱起了眉头。
神志苏醒的瞬间,脑子里像是被人塞入了什么东西,脑仁撕裂般疼痛起来。
“唔!”
一声低不可闻的痛苦嘤咛,却让清华刚迈过屏风的脚骤然停下,箭步飞奔到床沿。
看着她脸上不断落下的冷汗,以及那因为吃痛而皱紧的眉毛,心痛如刀绞。
“不疼了,芯儿,我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清华笨拙地扶起她,一遍遍在她耳边说道,“太医呢!给本王滚进来!”
闻声而来的太医鱼贯而入,争前恐后为唐芯诊脉,脉象絮乱,伤势却没有加重的趋势,温度也尚属正常。
“这……”太医们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
见他们迟迟诊不出原因,清华大怒,内力似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掀翻六人,咬牙道:“本王要你们何用?一帮废物!”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太医们连滚带爬的跪好,嚎啕着磕头求饶。
“来人,”清华嫌恶地收回目光,怒声唤道。
院子里的黎叔等人慌忙入内。
“将帝都的郎中招入宫中!”他急声命令道,“速去!”
不过片刻功夫,整个帝都的百姓都知道了摄政王妃危在旦夕,摄政王紧急宣召城内大夫前去救治一事。
“活该!”目送骑兵将大夫带走,有百姓偷偷淬了一口唾沫,低声道:“定是老天开眼,要将那祸害收走了!”
“可不是嘛,”人群里,立即有人响应,“这等祸国殃民的妖女,最好早点去死!省得在此祸害摄政王。”
如果不是此女,边关岂会战火连天?摄政王又怎会将那些无辜的百姓打入大牢,吃尽苦头?
“你们都小声点,若是传入王爷的耳中,当心你们的小命!”
听到提醒,议论纷纷的百姓当即噤声,只是心里却诅咒着,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王妃,能就此香消玉殒。
帝都城内,但凡会些医术的郎中齐聚深宫,凤阙宫里里外外几乎有数百号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唐芯,此刻却渐渐平静下来,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脑海里如走马华灯般闪过一幕幕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