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面庞此刻更是一片惨白,反观床榻上的女人,双手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裹上了一层层的纱布,睡得很熟。
朱华极想冲过去把唐芯拎起来,凭什么她可以若无其事的安睡?
身子气得发抖,她深呼吸几下,目光扫过摆放在桌上的药箱子,走了过去。
“属下替您包扎。”
说着,她便想伸手。
凌厉的目光蓦地刺来,眼神冷得没有半分温度。
朱华心尖一颤,手指突兀的停在半空:“主子……”
“人在哪儿?”清华对她委屈的神色视若无睹,轻轻问道。
一整晚没有合过眼,他的嗓音染上了几分沙哑。
“老奴带人搜查帝都,不曾发现永腾帝和三皇子的身影,请主子降罪。”黎叔跪地请罚,设下了天罗地网,仍是让沈濯日给逃了,他有何颜面面对主子?
“传令周边城镇,全力搜捕,本王要他死在楚国!”只有那个人死了,他的芯儿才能死心。
“是。”黎叔领命。
“去将连心蛊取来。”清华复又命令道。
这话一出,黎叔和朱华立马变了脸色。
连心蛊顾名思义,子母双蛊相连,一生同生,一陨同陨,若仅是如此倒也罢了,可唐芯体内曾种下追魂蛊,两种蛊毒同时存在,必会相争。
他们真正担心的,并非是唐芯的死活,而是清华的安危,两蛊相斗,那痛楚堪比凌迟,不仅唐芯本人会受到煎熬,这份痛也会随着母虫,反噬到另一人身上。
“主子,我等便是掘地三尺,也会将永腾帝找出来,只要他折损在此,夫人便会收心,看到您的好,您又何苦动用连心蛊呢?”黎叔苦口婆心的劝道,想要说服他放下这个要不得的念头。
“本王等不了了。”清华幽幽垂下眼睑,望着纵使是在睡梦中,依然眉目紧锁的唐芯,“唯有将那人从她心底剔除,她才会乖乖回到本王身边。”
“可您的身体……”朱华极不同意,的确,这连心蛊一旦钻入人体中,会摧残人的神志,不论两蛊谁胜谁败,皆会损伤唐芯的心智,让她从此成为一个痴儿,莫说是沈濯日,便连她自个儿是谁,也会忘却。
“让属下来吧。”朱华自动请缨,“属下有内力护体,当可承受连心蛊的剧痛。”
“不必。”清华并不领情。
他曾发过誓,此生永不会伤害她,可如今,却是要失言了。
这份痛,是他该受的。
“主子!”两人异口同声的唤道。
“取蛊。”清华的态度分外强硬,岂容他们多说?
正午,艳阳高照,唐芯迷迷糊糊的醒来,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浑浑噩噩的神志再度堕入黑暗里。
“王爷,”黎叔收好迷药,点头说,“此药可让夫人沉睡十二个时辰。”
“嗯。”清华淡淡的点头,“你们都退下。”
黎叔强拽着朱华退出大殿。
“不行!我不能看着主子受苦!”想到下蛊后,他要承受的痛楚,朱华急红了眼,欲强闯进去。
“主子决定的事,你我说再多,又有何用?”黎叔问道,“自从永腾传来消息,夫人丧失了过往的记忆,主子便一直在找寻药方,想要医治好夫人,以主子对夫人的在乎,若非走投无路,怎会动了亲手伤害夫人的心思?”
而一旦主子下了决心,旁人说什么,也没用。
“该死!”朱华一拳砸在殿外的圆柱上,愤恨道,“主子为了她,真是疯魔了!”
“可不是。”黎叔苦涩的笑了。
忽然,殿内传来木椅倒地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冲了进去。
“出去!”清华趴在床沿,大手紧握住唐芯的手腕,额上青筋暴突,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黎叔急忙将迷药取出来:“主子,您用一下吧,就当老奴求您了!”
至少这样,能为主子减轻不少痛苦。
经脉撕裂般抽动着,冷汗浸湿了衣衫,他没有说话,执拗地看着唐芯。
朱华忍无可忍,箭步走到他身后,抬手想要劈晕他。
“滚——”凛冽的目光朝她射来,杀意飞涨,仿佛她只要再近一步,他便会毫不留情的将她诛杀在此。
朱华面上一怔,惨笑了一声,扬起的手臂凌空落下,狠狠劈在他的后颈上。
若非饱受蛊虫焚身的煎熬,她的主子怎会这么轻易,就被她得手了?
紧抱住他瘫软的身子,心疼地拂去他额头上不断渗落的凉汗。
“就算您醒来后会处死属下,属下也不得不做。”朱华低声喃喃道,爱怜地抚摸着那张住进她心里十余年,连在梦里,她也不敢亵渎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