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就会叫她这般难过?
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幽幽垂下的眼眸里,是唐芯看不见的不甘与嫉妒。
“你看,他有我没我,都没差,”仍旧记得自个儿还在做戏的某人,蓦地抬起脑袋,牵强地笑道,“我又何必抱着他这颗歪脖树,吊到死呢?我已经想通了,反正我怎么着也改变不了现实,那就只能改变我自己咯,虽然我和你真心不熟,可我看得出来,至少你是真的在乎我的,你这人手段是凶残了一点,但也是因为过去的经历,你对别人怎么样,和我没关系,只要你别再随随便便打晕我,仗着武功高就欺负我,点我穴道,嫁给你,也没什么不好。”
眼眸一抬,望进她那双真诚的眼睛里。
“你别光看着我不说话,”唐芯被他盯得有些心虚,总觉得这货的视线太有洞穿力,仿佛在他眼前,她的小心思通通被看穿了似的,“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要觉得不满意,我也不强求,大不了你就放我走呗。”
嗯哼,这可是她想了好久才想出的办法,要想蒙蔽敌人,制造机会,第一个难关就是取得这货的信任,只是她先前把话说得太死,一翻脸就态度大变,没有合理的解释,傻子才信呢,可要她对这货说,她太感动他的付出,对他有了好感,别说他信不信,总之她是说不出口的。
思来想去,她也就想出了这么个还算合理的说词。
“我不会放开你。”清华的回答极其坚定,“此生永远不会。”
迎上他情深似海的视线,唐芯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啊哈,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嗯。”
“额,既然我们达成了一致,你是不是可以稍微给我点儿自由?”唐芯得寸进尺的和他谈起条件,“我好歹也是未来的摄政王妃,总得要熟悉一下今后的住所吧?到处转转,顺便露露脸,免得大家伙都不认识我,还有还有,那天听你说,你是皇子?这丑媳妇肯定要见公婆,老是窝在这儿,算什么事儿?”
“不必,他不配你前去拜见。”清华冷声说道,眉宇间布满了难以掩饰的憎恶。
看这样子,他和楚国皇帝貌似也有一段故事?
“不见就不见吧,”唐芯深怕触碰到他的逆鳞,导致这货又抽风,“但我总要出去啊,我不喜欢像金丝雀一样,成天被人圈养,这和混吃等死等着投喂,有什么分别?”
清华瞬间敛去了眸中所有的情绪,颔首道:“我这便调走他们。”
卧槽!这么好说话?
太过顺利的进展,让唐芯倍感意外。
“只是,”清华口风一转,“你身边应留下人手保护。”
她就知道。
心头那丝古怪感,烟消云散。
唐芯不爽的瘪了瘪嘴:“行,只要别把我关在这里,不就多几条尾巴吗?我无所谓。”
能少几个人盯着,她和冷面神接头的可能就大上一分,等再过几天,这货真正相信了她,就是她逃走的机会了!
清华说到做到,当即便下令,将院中的护卫撤走一半。
“主子,”黎叔警惕的看了眼待在房间里吃糕点的女人,低声问道,“夫人如此乖巧,只怕是……”另有目的。
清华凉凉睨了他一眼,到了嘴边的提醒又咽回了肚子。
看来主子心里是有数的。
黎叔安心不少,虽然他不懂,主子分明怀疑夫人,又为何要这么配合,但主子的心思向来缜密,又岂是他一个奴才能猜得透的?
“吩咐下去,所有人转明为暗,盯紧楚庭,他那方有什么动静,立即来报。”清华轻声交代道,晦暗不明的目光掠过屋内。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最后能留下她,拥有她的人,只会是他!
夜微沉,今日是楚国大皇子的头七。
楚庭待在府邸里,将下人通通遣散,从后院的树下挖出一坛烈酒,石桌上摆放着一盘盘精美可口的菜肴,都是楚名生前最喜欢的。
犹记得初建府时,他们兄弟二人就坐在这里,吃着同样的菜式,天南地北的闲聊。
楚庭清楚的记得,兄长喝到微醺的脸,记得他拍着自己的肩膀说,他们是兄弟,是嫡嫡亲的兄弟!剑斩不断,刀砍不掉,断了骨头也连着筋!
楚庭心头大痛,一仰头,饮了一大口酒。
这酒纯得烧喉,呛得他眼泪都冒了出来:“哈哈……兄弟……兄弟啊……大哥,你可知道,正是你的好弟弟,害死了你……你要护的,要保的,就是个人面兽心,不忠不孝的混蛋!”
他愤然拂袖,肘边的酒坛哐当一声砸落到地上,如同他那颗痛到极致的心一样,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