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捧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嗯,动手吧。”
侧坐的身子倏地直起,视线仿佛黏在了唐芯身上,不曾移动一下。
十一根银针密密麻麻扎在唐芯的胳膊上,泛出的银光格外刺目,沈濯日逼着自己看,看着一滴滴黑血缓慢从伤口里滴落出来,每溅落一次,心就跟架在火山上烘烤一样。
饶是如此,他也不允许自己逃避、躲闪。
伤在她身,痛在他心,不能为她免去伤痛,这是他罪有应得的惩罚。
“啊——”一声惊慌失措的怪叫从房外传来。
郑曦之手指一抖,险些碰到唐芯身上的银针。
“修容。”沈濯日顿时冷下脸,不善地盯着郑曦之。
那无声的压迫感令郑曦之倍感压力,轻轻吸了吸气,将注意力重新集中。
一炷香后,伤口里渗出的血液渐渐恢复正常,郑曦之收回银针,向天子报喜。
沈濯日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愉悦,旁若无人的来到床边,大手包裹住唐芯的小手。
眼看自个儿成了透明的,郑曦之无奈的笑了笑,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安心睡吧,”拨开她额上粘稠的发丝,柔声道,“那些想要加害你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等你醒来,朕便放你出去,届时,朕由着你为所欲为可好?”
低不可闻的话语里,暗藏着无尽悔意。
“若是早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朕又怎会任你孤身一人在此?”
“朕错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如同惊雷,震得门外的修容眼眶泛酸。
主子是何等高傲强势之人?哪怕是天塌地裂,他也决计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可如今呢?
偷偷抹去眼角的泪花,快步走了进去,垂目禀报:“主子,方才大呼小叫之人是冷宫里的一名妃子。”
“继续。”沈濯日敛去眸中的异色,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她不知为何闯入了另一间房,属下赶去时,房中之人已是气绝了。”修容将方才的发现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死了?”瞳眸一沉,沈濯日沉吟片刻,为唐芯掖好被角,出门去了停尸的房间。
那间屋子正巧在唐芯的卧房左手边,一进门,他便瞧见了趴在桌上昏迷不醒的女人。
“之前就是她率先发现尸体。”修容解释道,而后来到床前,将帘子挑开,露出了里边那具早已凉透的尸体,“尸首上并无外伤,且没有服毒的征兆。”
女人面部朝天,一双眼睛紧闭着,好似仍在睡梦之中。
沈濯日的神情分外冷峻,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仿佛将空气冻结了。
修容垂下眼睑,凝声道:“属下怀疑她也是中了千麟玉之毒。”
如果说这人与蓉妃中的是同一种毒,那么,刺客的目标究竟是谁,恐怕有待查证,发现刺客时,所有人的注意力皆在重伤的蓉妃身上,是以,在太后、齐妃等人赶到之前,除禁军在附近搜捕刺客的行踪,并无人入屋搜查,以至于未能及早发现此处的异样。
“属下失责,请主子责罚。”修容惭愧的跪在地上,若她及时发现此处尚有一人中毒,兴许便可把人救活,从而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沈濯日缓步走到床沿,审视着女子的面容,眸光明明灭灭,分外危险。
“彻查。”
冷宫里的女人多是先帝的后妃,想要查清身份不难,不到半个时辰,修容就从内务院处拿到了部分线索。
“此女原是御前侍奉的一等宫女,后因先帝宠幸,荣封为嫔,赐住朝华宫,隔年诞下八皇子,母凭子贵,曾在宫中盛宠一时。”修容原原本本的阐述道,“只是在八皇子五岁沉湖之年,她因无法承受丧子之痛,患了失心疯,被皇后打入冷宫,直至今日。”
“太后?”沈濯日略感狐疑。
“是,”修容点点头,复又说道,“但近两日,还有一人在查此人。”
“谁?”犀利的目光隔空刺来。
修容凝神回答道:“是香王。”
“……”长睫微颤,锋利的眉头缓缓收拢,“是他?”
香王岂会无缘无故调查一个失宠多年,且早已神智失常的弃妃?
沈濯日沉思着,却想不出个中关键。
这时,冷宫院外有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修容查探之后,禀报道:“皇上,太后来了。”
“哼,来得真快。”沈濯日拂袖起身,深深看了眼唐芯,转身往门外走去,“照看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