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怕死,可她们还想要脑袋呢,在此大呼小叫,万一惊扰了贵主,她们的小命可就要没了!
宫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劝道,一边拖住唐芯的脚步,一边向赶来的侍卫使眼色。
哪怕是冒着开罪她的风险,她们也得把人拦下来。
唐芯奋力挣扎,可胳膊哪儿拧得过大腿?
眼见脱身无望,心头那把火越来越旺盛,几乎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眼眸一抬,死死瞪着内殿那扇静止不动的珠帘:“混蛋!你还想在里边躲多久?快给我出来!别以为你不出声,我就拿你没办法!你……”
愤怒的叫嚣在见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之时,止于舌尖。
好嘛!她烦得一晚没睡,这货倒是精气神十足!还在这儿会女神!凭毛!
粉拳握得咯咯直响,唐芯愤然甩手,推开了脚边的宫女,一个箭步冲到沈濯日身前,指着他的鼻子就要开火。
“放肆!”宛如雷霆般凌厉震人的两个字,劈头盖脸砸下。
唐芯面色一僵,满心的火气霎时间好似卡在了胸腔里,目光发直的看着他。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跑到此处肆意胡闹?”沈濯日冷睨着她,语气不含半分温度。
“我胡闹?”唐芯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身为后妃,不尊法纪,无视礼教,看来,是朕平日里太纵容你了,使得你这般猖狂。”寒眸微微一闪,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忍顷刻间隐匿在深处,只留下满满的冰凉与憎恶。
唐芯如蒙雷击,步伐踉跄着后退:“我……”
“朕不想听你狡辩。”沈濯日连出声的机会都没给她,漠然启口,“滚回你的若凌居去。”
“你让我滚?”血色迅速褪去,“凭什么!”
该生气的,该给出解释的,难道不是他吗?
心脏像是被谁狠狠揍了一拳,闷闷的疼叫唐芯几近窒息,她死死压制着眼眶里的泪花,贝齿用力咬住嘴唇。
尖锐的疼痛勉强克制住了那快要喷发的怒火,咬牙道:“没有提前通报就过来,是我不对,打扰了贤妃,我可以向她道歉,可是,你就没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
她紧紧盯着他,试图从那张冷漠如川的俊脸上,看出些情绪。
可是没有!除了那久违的厌恶与排斥,往日的温情,她通通看不见!
血珠从下唇的伤口里渗落出来,刺目的红,映衬得她那如鬼般的脸庞愈发苍白,她固执的瞪着他:“为什么不说话?”
“一个目无王法之人,朕有何话与你说?”眼眸微微避开,不曾同她对视,但话语却甚是凉薄。
“沈濯日!”唐芯气得浑身发抖,眼泪瞬间夺眶,“你……”
“混账!”一声龙钟般震耳的怒斥自殿门外传来。
被齐妃搀扶着的太后,满脸怒容的踏步走近殿中,嫌恶的看着唐芯,说:“皇帝的名讳,也是你能唤的?”
“哼,姑母,咱们这位蓉妃不守规矩,又非一两日了,看她唤得这么利落,恐怕没少在背后直呼皇上的名讳吧。”齐妃趾高气昂的说道,眉宇间尽是得意。
唐芙,你也有今天!
唐芯看也没看两人,一双眼睛始终黏在沈濯日身上。
见此,齐妃眼里闪过几分不忿,扶着太后上前,肩膀貌似不经意的撞上唐芯,生生把她撞得踉跄。
一抹寒芒在眼底一闪而逝,薄唇紧抿着,终是未发一言。
“皇帝,你万不能再继续纵容她下去了,哀家在回慈宁宫的路上,便听奴才们说,这个女人,”太后怒指唐芯,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喜,“竟在宫中大吵大闹,损坏御赐之物,连累好些奴才浑身负伤,若不惩治,只怕宫中将会人心惶惶。”
“我不是故意的,弄坏多少东西,我可以赔,”唐芯飞快回嘴,是她的错,她认!“伤药我也可以亲手为他们熬制,但是我……”
“哟,”齐妃阴阳怪气的笑道,打断了她的话,“蓉妃,你当真有将宫规放在眼里吗?这做主子的,给下人煎药,本宫进宫这么些年,倒还真是头一回听说呢,这要传出去,不知会引来多少笑谈。”
说完,她微微抬袖捂着嘴咯咯的笑了。
唐芯鼓着眼睛愤愤瞪了她一眼,硬是将这口恶气忍了下去。
她不是来这儿和恶婆娘打嘴炮的。
眼睛一转,望向沉默不语的帝王,却在见着他冷峻的脸色时,心霎时一紧,不安袭上心头。
没等唐芯想明白,这股莫名的恐慌从何而来,就听沈濯日凉凉开口:“齐妃所言甚是。”
“……”他说什么?
瞳孔猛地缩紧,连他也站在齐妃那边?
冷眼看着唐芯摇摇欲坠的样子,齐妃痛快得险些笑出声,而太后,却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依皇帝的意思,是要处置她了?”她试探着问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唐芙漠视礼教,做出此等有辱身份之举,岂能不惩?”沈濯日淡淡的反问道,仿佛他口中的唐芙,并非是先前被他捧在手心,放在心尖珍藏之人,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