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着他,呵斥道,但话里却没多少底气。
漫长的等待间,远端有急促且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倚身靠着圆柱的沈濯香幽幽睁开眼睛,丹凤眼里闪过一道精芒。
“找茬的终于来了。”他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理着衣袖迎了上去,“哟,荣大人、唐相、还有擎王,三位怎么有空来乾清宫了?”
不请自来的正是朝中最为位高权重的三名重臣。
“老臣听闻皇上今日罢朝,遂,来此一问究竟。”唐尧俯身作揖,也不隐瞒,将来意说了出来。
“本官也是为此事而来。”荣华捻着两撇八字胡,老神在在的开口。
“昨日凉山大火,京城内人心惶惶,皇帝今日却下旨罢朝,本王担心皇帝,特地前来探望。”沈濯擎含笑开口,“只是不知,香王也在此处。”
“本王昨夜与皇兄一并为凉山一事善后,忙活到现在,皇兄乏了,本王再三苦劝,才说服皇兄今日罢朝,没想到竟惊动了三位大人,实在是本王的不是。”沈濯香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语气却格外真诚,叫人挑不出错。
“哦?不知皇帝龙体是否安好?本王得进去看上一看方能安心。”说着,沈濯擎便要绕过他往殿门走。
唐尧不太赞同他的举动,眉心一皱,就想发难。
这乾清宫是龙寝,没有皇上的恩准,任何人不得贸然进出,擎王此举有违宫规!
“擎王是耳朵不好么?”沈濯香身影一闪,大咧咧拦在沈濯擎身前,似笑非笑的开口,“本王已经说过了,皇兄刚才就寝,你贸贸然进去,若打扰皇兄歇息……”
“本王仅是担心皇帝,只要看到皇帝安然,本王就会离去,不会过多打扰。”沈濯擎态度强硬的说道,一双阴冷的眸子,隐隐有喜色闪烁。
皇帝又是罢朝,又是闭门不出,绝非歇息这么简单!
“唐相,您是朝中重臣,这擅闯乾清宫是何等重罪,您想必比本王更加清楚才是。”沈濯香懒得和沈濯擎争执,斜眼望向唐尧。
后者板着脸点头:“擅入乾清宫,应以犯上作乱同罪。”
“唐相!”沈濯擎有些恼怒,“皇帝今日如此反常,你难道不为他担忧吗?竟只凭香王几句空口白话,就被他说服了?”
“哟,听这话,擎王是在怀疑本王对皇兄做了什么吗?”沈濯香笑如群魔乱舞,但那双魅惑的丹凤眼里,却满是冷意。
“若不是这样,香王又何必屡屡阻挠本王?”沈濯擎毫不退让的问道。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针尖对麦芒,无声的硝烟,吓得一旁的李德等宫人纷纷变了脸色。
“啪”
破空之声忽然从后方传来。
沈濯香面上掠过一丝意外之色,眯着眼朝后方望去。
只见一条软鞭划破长空,朝着沈濯擎的后背袭来。
他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半侧,牢牢将鞭子握在手中。
“公主?”众人吃惊的看着一脸怒容的夏允儿,她怎么会在这里?
“哼,你这家伙委实欠收拾。”夏允儿用力抽着鞭子,怒气冲冲的说,“连本公主都听明白了,你是耳聋,还是脑子不好使?香王说了,贵国皇帝陛下正在安寝,你非要硬闯,硬闯不成还想倒打一耙,污蔑香王,到底是谁没安好心?香王性子好,会受你欺负,但本公主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张嘴胡说之人!”
性子好?
唐尧等人有些面面相觑,她确定说的是香王吗?如果这人都能算是好性子,易受欺负,天底下还有软弱可欺之辈么?
沈濯擎的脸色有一瞬的扭曲,却又顾忌着夏允儿的身份,挤出一抹笑,说:“公主恐怕是误会了,本王并……”
“少在本公主跟前狡辩,本公主有眼睛,分得清是非黑白。”说完,夏允儿松开软鞭,玉足点地,飞到沈濯香身前,娇小玲珑的身体如保护神般,挡在他前头,“谁再敢说香王一句不是,别怪本公主手下无情!”
赤裸裸的维护,让在场诸人纷纷傻了眼。
沈濯擎恼恨的攥紧长鞭,沈濯香!凭什么是他!为何世上所有的好处,皆被他们兄弟二人占去了!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惹眼,有些失神的沈濯香蓦地清醒过来,复杂地看着一步之外,神情倔强的女子,那颗死水般不起波澜的心,忽然像被撩拨了似的,有了几分异样的涟漪。
“公主,”荣华眼见事态越来越不对劲,忙出声打圆场,“您初来我国,很多事并不清楚。”
这话分明是在暗指夏允儿有眼无珠,错将一匹狼看作了一头无害的小羔羊。
“且此事是我国的内事,您贵为景国公主,万不该插手过问。”荣华有理有据的说道,态度不卑不亢,自有一番大家之风。
夏允儿不满的噘着嘴巴,刚要开口,左肩却被一只精致的大手摁住。
“本王也很想知道,擎王方才之言,究竟是何意?”沈濯香悠然自她身后走出,隔着几步的台阶,居高临下看着沈濯擎、荣华二人,“本王怎么听着擎王那话,似乎是在指责本王意图对皇兄不轨呢?”
“哦?香王有谋逆之心?此事,朕怎无所耳闻?”
如寒风冬雪的冷冽声线,缓缓从那敞开的红漆殿门内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