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杀了他……”
“唔!”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心口漫上头顶,她闷哼一声,痛苦的弯下腰肢。
不要再说了!
“杀了沈濯日……”
那声音持续不断的响起,渐渐的,她极力保持的神志开始涣散。
一阵劲风由远及近,垂下的视野,映入了盘旋舞动的龙袍衣摆,灿若金色的明黄色泽,令唐芯瞳孔一缩,眸子里最后一丝清明被混沌的眸光吞噬。
“怎么了?”清冷如雪的声线从头顶上飘落下来。
沈濯日担忧的抬起手指。
这时,眼角滑过一道闪电般冷冽刺目的白芒。
“主子!”修容放声惊呼,却是晚了。
迎面逼来的短刀直刺向沈濯日的心口,剑眉微微拧紧,电光火石间,他略一偏身,刀刃擦过胸前的外衫,大手顺势擒住她的手腕。
‘撕拉’
万金难求的龙袍之上,出现了一道划痕。
修容当即变了脸色,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只握着短刀的白皙手掌,目光缓缓上移,当看清持刀之人是谁时,冷然的面具顷刻间破裂开来:“娘娘?”
“主子请后退!”修墨飞身跃下房梁,佩刀已然出鞘,凌厉的刀尖直指唐芯后背。
一击不中,唐芯挣扎着想要将手掌抽出,力量远不是平日那般薄弱。
眉心越拢越紧,黑沉沉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她近乎狰狞的面庞。
“唐芙。”他沉声唤道。
可唐芯却没有一点儿回应,左腿猛地一抬,朝他的腹部踹来,同时间,张口咬住他的手臂。
贝齿没入皮肉,像是要把他的肉硬生生撕咬下来一般。
“主子!!”修容和修墨不约而同的呼叫道,内力蠢蠢欲动。
在她们眼里,主子的安危胜过一切!
尖锐的刺痛感从左手臂膀处传来,血珠顺着唐芯的唇角涌出,她不为所动。
“皇兄,”沈濯香纵身飞出内殿,凝重的开口,“皇嫂的样子不太对劲。”
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
这种事即便他不说,沈濯日也瞧得出来,寒眸一凛,右臂高扬,干净利落的劈在了唐芯的后颈之上。
她不断扭动的身体有了一瞬的僵停,下一秒,两眼一翻,瘫软下去。
眼疾手快的把人接住,横抱在怀中,跨步走向内殿。
“宣太医。”
一刻钟后,郑曦之匆匆赶到乾清宫,偌大的寝宫,氛围压抑得有些可怕。
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侧坐在床沿,神色阴郁,浑身散发着一股恐怖气息的天子,他微微加快步伐,来到床边。
“微臣参见……”
沈濯日漠然抬手,制止了他的请安。
点墨般漆黑的眸始终没有从那垂落的帐幔挪开,哑声道:“替她看看。”
“是。”郑曦之放下药箱,坐在修容搬来的矮凳上,隔着帐幔,为唐芯诊脉,可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神情变得愈发古怪。
沈濯日面色大冷,沉声问:“如何?”
语气格外冷沉,透着一股风雨欲袭来的危险,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紧张与忧色。
“恕微臣才疏学浅,娘娘的脉象并无任何不妥。”郑曦之苦笑道,“只是相较过去,略显虚弱。”
“仅仅如此吗?”她方才分明与平日判若两人!岂会无碍?沈濯日的心揪疼着,龙袍下,双拳徒然紧握。
郑曦之不自觉垂下眼眸,帝王之怒,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皇上,”李德一脸急色的站在殿门外,“该早朝了。”
先前出事时,他站在台阶下方,并未看清殿内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些许动静,但无天子宣召,却是不敢轻易入内,是以,不知唐芯意图行刺一事。
闻言,沈濯日的眸子寒如冰锥,大手紧握住唐芯的小手,缓声道:“传朕旨意,今日罢朝!”
“什么?”李德不可置信的惊呼。
而沈濯香、修容等人同时蹙紧眉头。
自皇上登基,从未有过临时罢朝的事情出现,若真这么做了,势必会引起朝臣猜疑。
修容有心想劝,却被沈濯香用眼神制止。
“郑太医先回去吧,皇兄他不过是见皇嫂昨日受惊过度,方才会乱了分寸,请你来此诊脉。”沈濯香无奈的笑道,待送走郑曦之,方才正色道,“皇兄,不妨让臣弟为皇嫂看看。”
郑曦之已是宫中医术最为高明的御医,连他都看不出端倪,也许,皇嫂的异变并非是中毒,而是别的原因所致。
沈濯日沉默点头。
得到他的恩准,沈濯香当即挑开帐幔。
“你做什么?”手指尚未碰触到唐芯的衣襟,就被沈濯日一把攥住。
凝聚着无尽暗潮的寒眸,冷冷盯着他,那眼神仿若盛怒的雄狮,无端叫人生惧。
沈濯香苦笑道:“若不近身观察,臣弟怎能找到端倪?皇兄可以放心,臣弟对皇嫂绝无非分之想,仅是想以内力为她探查一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