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句,清华没说,纵使他说了又能如何?她忘了,忘得如此干净彻底啊。
“你究竟……”唐芯还想趁机再问,可这时,不远处已有人影飞速往这方逼近。
清华不悦地看了眼疾速而来的修容,眉宇间浮现了些许阴冷之色。
“有人来寻你了,”说着,他似不甘心的深深凝视唐芯几眼,单薄而又修长的身躯往前倾斜。
“你干嘛?”唐芯本能地后仰,戒备的看着他。
殊不知,她这下意识的反应,却是世间最伤人的利器。
清华神色黯然,略一抬手,替她将散乱的几缕青丝别在耳后。
“芯儿,这世上,我永不会伤害之人,只有你,待你想起往事,我便带你离开,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倾尽所有,我必护你一世安宁。”话说得那般郑重,在他的眼里,唐芯看不到一丁点撒谎的痕迹。
心脏像是被谁狠狠拧了一下,泛起一阵细碎的刺疼!
当修容一路找寻而来之时,见到的,便是林子里,某个呆立在树下,一脸神游天外的女人。
空气里至今还飘荡着一股陌生的淡香,她警觉的环顾四周,确定人已经离开后,才走到唐芯身旁:“娘娘。”
“……”
“娘娘?”修容又唤了一声,见她神情恍惚不知思绪飞到了哪方,嘴角一抽,果断出手,刀柄在唐芯的胳膊上轻轻一敲。
“哎呦喂!”唐芯吃疼得大叫起来,揉着受伤的地方,说,“你打我干嘛?”
若不这样,她还不知要晃神到几时呢。
修容默默腹诽着,脸上却一丝不漏:“敢问娘娘,先前的贼子,您可认得?那人是谁?”
“哦,就是个抽风的武林高手。”唐芯眼神飘忽着,随口瞎掰道,倒不是她想说谎,而是连她都不清楚那人是什么来路,说不定连名字都是假的,让她怎么说?
说了,冷面神绝对会追问到底,说不定还会觉得他的帽子绿得快要发光,从今往后直接就断了她出宫的路。
这话,修容一百个不信,狐疑地盯着唐芯,眼神甚是锐利。
“反正我没缺胳膊少腿,你就别问了,”唐芯心虚的罢罢手,扭头躲开了她的目光,“咱们回尼姑庵去吧。”
“不用去了,属下来时先行回去过一趟,整个尼姑庵里的人,皆被迷晕,而那名为您引路的僧人,亦惨死在厢房之中。”修容面无表情的说道,神色略显凝重。
种种可疑的迹象皆在指明,有人猜到她们的行踪,且抢先一步控制了尼姑庵,那名僧人极有可能就是对方的爪牙,但这幕后黑手的目的……
修容隐晦地睨了唐芯一眼,又暗道自己多心。
若是为了掳走她,或是伤害她,她怎会安然无恙站在此处?可对方煞费苦心设下这盘棋局,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会吧?”唐芯惊得连连抽气,赶忙往尼姑庵里赶。
但她到时,尼姑庵内已焚烧起了熊熊烈火,火焰凝汇成一头猛兽,将整个院落吞入腹中,肆意蚕食着各处。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唐芯的脸庞。
“该死!”修容咒骂道,“竟然失算了!”
她只顾着寻人,却给了对方可趁之机,如今尼姑庵走水,所有的人证、物证,通通没了,再想追查,几乎没有可能!
“快……”唐芯从愣怔中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修容的胳膊,声嘶力竭的吼道,“快救人啊!”
小半个时辰,盛京骁骑营接到调令,紧急赶往凉山,但他们来得稍晚了些,尼姑庵已然沦为了大火的食物,房檐坍塌,火势大得根本无法供人进出。
“噗通”
唐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嘴唇哆嗦着,喃喃道:“都死了……全都死了……”
那些她曾见过一面的僧人,就这样失去了生命。
如果她没有过来,会不会一切就都不同了?
沈濯日和沈濯香闻讯赶到之时,便见到唐芯面如死灰的模样,一个箭步走到她身前,大手用力摁住她僵硬的肩膀,眼眸中是满满的担忧。
忽然刺入眼帘的明黄衣诀,唤醒了唐芯的一丝神志。
她木然抬头,紧紧揪住他的外衫:“是我害死了她们……”
眼眶里无泪,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让沈濯日心疼。
薄唇一抿,猛地将她扣进怀中,一字一字的说:“朕在这里。”
“哇——”眼泪瞬间决堤,如倾泻的山洪一发不可收拾。
滚烫的湿润溅得沈濯日心里冒出一个个血泡,面容冷峻如锋,他一言不发地紧紧拥着她。
许久后,唐芯哭晕在他怀里。
一把将人抱起,漠然抬步。
“彻查!”
衣诀扑闪,掀起的劲风仿似刀刃,割过沈濯香的面庞。
他肃穆的点头:“臣弟定会查明,绝不会让这些人枉死。”
胆敢在天子脚下做出此等暴行,不论那人是谁,他都会亲手将其揪出来,以正法纪!